沈浪道:“她可以成为你的人,难道不能成为别人的人么?”
“绝不会。”王怜花肯定地说道。
沈浪苦笑道:“可她的确已是别人的人。我只是想不到王公子竟然也会信任别人到以性命相托。”
王怜花凝注林鹤仙,恨声道:“我母亲传她易容术,几乎与我不相上下,而且,这世间,她本该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沈浪道:“所以,也只有她能扮你,不管声音举动,都那般惟妙惟肖。”
王怜花看向沈浪,“既然如此,你是如何看出来熊猫儿不是熊猫儿,王怜花不是王怜花”
沈浪道:“你做了两层易容的确高明,只因谁能想到自己揭开了一层还有一层呢?天下间谁又有这般高明的易容术呢?可你第一层易容故意做得粗糙,留下线索,让我揭破,却是画蛇添足。当时我便想,若是王公子亲手易容,又如何会是这样如果眼前这个王公子不是王公子,那么真正的王公子又在哪里?王公子自然是想要亲手杀我的,又怎会不在现场?”
王怜花道:“你又如何知道她已不是我的人”
沈浪咳嗽一声,嘴角已渗出一丝血迹,“你去看她手腕,有一朵莲花标记,给你下毒的那个组织,便是以莲花为记,若她不是有心杀你,为何要加入这样的组织”
王怜花似不敢相信,抓起林鹤仙手腕,果然看到上面纹有一朵莲花。面色瞬间灰暗,捏着林鹤仙的手用上了力,只疼得她额角冒汗。
王怜花一把揭下她的易容,怒骂一声,“贱人。”扬手打了她一巴掌,林鹤仙那娇花一般的脸颊立时红了一大块,连嘴角都破了,只是瞪着王怜花的目光中依旧是恶毒的恨意。
王怜花恨恨道:“你从小伴我长大,我待你如亲姐,你为何要背叛我”
王怜花凝注着林鹤仙,脸上竟有几分痛意。
突然,他伸手在那圆环上一勾,毒箭簌簌而出,眨眼间,已将三面墙壁钉得比刺猬还要可怖三分。
他并未去看墙壁,只是盯着林鹤仙的脸,恨道:“我先前并未让你真的在墙上安置毒箭。”
林鹤仙的面色已惨白如死,恐惧让她脸颊上的肌肉抽搐,突然,她大吼道:“是,你母亲王夫人是收留了我,还教我武功,易容术,医术,让我从小伴你长大,可你知道她还做了些什么?她杀了我全家,她以为我还小,什么都不知道,看我有几分姿色,留下了我,可她不知道,我这二十七年里,每日每夜想的都是杀了她,对,她现在是死了,可她儿子还活着,我不能亲手杀了她,那就要亲手杀了她儿子。”
她说完这些,急促的呼吸起来,似乎只有用怒吼才能压下心中的恐惧。
沈浪又道:“我也是碰巧发现了那个莲花为记的组织,云淇也是他们的人。”
王怜花道:“沈大侠的运气总是比别人好。”
沈浪道:“今天这一局,若我揭破了熊猫儿就是你王怜花,不喝这杯毒酒,她就算当场将你射杀,我非但不会为难她,甚至还要感激她。”
王怜花咬牙道:“若你未看穿,喝下毒酒,她亦可以收手,继续潜伏在我身边,伺机而动。她这计谋端的天衣无缝。”他又叹道:“结果你非但看穿了,还喝了毒酒。”
沈浪淡淡道:“只因我知道,只要我一喝下那杯毒酒,你立时便会从那高台上下来。”
王怜花一怔,看了他半晌,才道:“若你当场出言提醒,她定会对我痛下杀手。”他声音渐低,“只是,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么”
沈浪几已脱力,却勉力一笑,“王公子可以试探我,难道我不能赌一局么?”
王怜花凝眉看着他,“用你的命来赌”
沈浪像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瞬息间神色变幻,最后化作怆然一笑,“我本想赌这一局,可此刻我才想到,只怕自己已输定了。”
王怜花脱口而出,“为什么”
沈浪苦笑,“只因我或许已失去了唯一的筹码。”
“唯一的筹码”
“对。”
王怜花先是不解,继而也似猛然想起,一个箭步来到沈浪身边,三指搭上他的手腕,指下脉搏滞涩不畅,如刀刮竹,他轻轻摇头,囔囔道:“这万万不是我的毒。”又抬头看向沈浪,眉间紧锁,目光闪烁,“你真的觉得这是你的筹码”
他本是问句,却不待沈浪回答,掠到林鹤仙身边,扼住她的咽喉,冷冷道:“贱人,你换了我的毒!把解药交出来!”
林鹤仙几乎喘不过气来,断续道:“你,你,不是,就想要,他死么?”
王怜花冷声道:“我的确想要他死,但他的生死只能握在我手里,交出解药。”他手上用劲,林鹤仙两眼瞪大,几乎凸出眼眶,“班,主,给的,□□,我,又,如,何,会,有,解药。”
王怜花松开手,眼神如利刃般割在她脸上,“班主是谁”
林鹤仙一阵猛咳,才缓缓道:“班主就是班主,天下间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因看过的人俱都死了,班主乃是制毒的天才,除了他自己,谁又能解得了他的毒。你身上的蕉鹿岂非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怜花恨声道:“好,很好。”
他重重地捏上林鹤仙的下颚,迫她张开口,一颗丹药立时滚进了她的喉咙。
王怜花冷笑道:“制毒天才那你何不亲自尝尝我制的毒比起你们班主的,滋味又如何”他寒意森森的眼神已化作万千柄冰刃,一刀一刀的割在林鹤仙身上,嘴角噙着的笑意又如一点惨碧的鬼火。
林鹤仙忍不住浑身颤抖,“你,你给我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