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女子道:“她说,你一定回答不了,只因你虽然永远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定然是恨她的。她本就是要你恨她,她宁愿你恨她,也不要你忘了她。”
沈浪突然低声道:“我真的恨她么?并没有,我或许曾经恨过她,但我现在早已不恨她,我愿意去见她,坦坦然然地见她。”
黄衫女子似乎有些意外,道:“你真的愿意去见她”
“对。”这个字很坚决,沈浪又低声道:“我这两年中,曾三次出关入大漠本就是为了来见她,但我没想到她原来在兴龙山麓里,其实我本该想到的,这里是她的家乡,或许我还是太相信裘素素的话了。”
黄衫女子道:“你当真三次入大漠寻她”
沈浪道:“我为何要骗你,其实我已猜出你是谁了,你是白飞飞的弟子,甚至是她的传人,她毕竟也是一派之主。”
黄衫女子笑道:“是又如何?”
“所以,你找我是想为她出气”
“我只是想看看白姐姐倾心相爱,不惜为他生下孩子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声音中已有了恨意。
那种难言的苦涩又漫上了沈浪的心头,“孩子......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黄衫女子道:“你永远也见不到他的。”
沈浪默然半晌,道:“那你现在是要带我去见白飞飞么?”
黄衫女子道:“你跟我来。”已沿着岩洞向前走去。
沈浪举着火把,跟在她身后,七转八拐,走过数个岔道,向着岩洞深处而去。他走过这岩洞已不止一次,可每次走来,依旧如同第一次走入一般。
或许,这种黑暗的感觉总是让人充满了压迫和不安。
又走了片刻,沈浪问道:“难道她竟是在这洞窟的尽头么?”
他话音刚落,两只火把突然同时熄灭,周遭立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岩洞中倏忽一下安静下来,只剩那不知从哪里传来落水声,滴答滴答地响着,有些回音。
沈浪心知有异,轻身贴在岩洞的石壁上。
现在他既瞧不见那黄衫女子,那黄衫女子也瞧不见他。
他自信武功高绝,此刻收敛气息,悉心感知周遭的微小动静。
偏偏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女子呢?难道她竟然已经离去了,即便是再高明的轻功,沈浪也自信绝不会毫无察觉。
或许,她也像自己一般,敛息藏匿?
在这漆黑的压抑中,沈浪突然感觉到一片尖锐的气劲直冲面门。
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却已感觉到了那刺破皮肤的杀气。
他贴着石壁急速避让,只听得连续不断的叮叮声自石壁上响起。
好厉害的暗器,竟如此诡异,如此悄无声息。
岂非就是为这样漆黑死寂的环境而生?
沈浪避开暗器,又觉察到凌厉的掌风已扑至面门。
是那黄衫女子出手了么?她的武功竟也跟这暗器一样,依旧是无声无息,那她又是凭借什么辨认沈浪呢?
当然,还是眼睛,沈浪那双永远明亮,灿若星辰的眼睛。
但是沈浪偏偏瞧不见她的眼睛。
沈浪所能感觉到的,只有迅捷的动作,波动的气流和那森然的杀意,还有一点点衣袂带起的轻微风声。
难道她已蒙上了自己的眼睛?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沈浪出掌格挡,说道:“姑娘是要置沈某于死地么?”他的声音中竟然还带着从容的笑意。
黄衫女子虽不出声,招式却愈发紧密,如绝壁飞瀑,连绵不断地攻向沈浪。
两人拆解了数招,那女子又打出一片暗器,逼开沈浪,接着轰隆一声,似是开启了某处机关,衣袂抖动之后,再没了声音。
那女子已钻进了某处隐藏的密道中。
沈浪陷入了完全的漆黑和沉寂。火把和火折子都没有,沈浪摸索了半天,却找不到刚刚开启的密道。只得沿着来路返回,转了几个弯,走过几个岔道之后,只觉得记忆越来越模糊,似已失去了方向,暗忖,原来这女子是想把自己困在此处,果然深得白飞飞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