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酿酱酱地穿好衣服,又吃了些东西,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两人终于往兴龙山出发。
凭着昨夜的记忆,行至傍晚,才到那绿光消失之处。
却发现竟是一条死路——一条山道尽头,三面都是高约数十丈的峭壁。
灰白的石山壁立千仞,如刀劈斧砍,直刺苍穹。其中向东一面满布藤萝,从上垂下,颜色新绿,如一片鲜活的绿帘。
王怜花在崖壁上检查了一遍,确定绝无山洞密道,奇道:“你说此处就是幽蓝门那些白衣女子最终到达之处?莫不是昨夜沈大侠意乱情迷,看岔了眼?”
沈浪笑道:“那时,我们所在位置较高,我虽意乱情迷,却可肯定绝未看错。”
王怜花道:“此处无路,那她们去了哪里呢?难道幽灵门的人会飞天遁地不成?”
沈浪眉头微挑,“王公子昔年岂非也玩过这样的把戏,何不再仔细看看,好好想想?”
王怜花又细看了片刻,叹道:“此处并无密道,我当真看不出。”
沈浪提醒道:“此处无路,三面皆是高崖,排除了那些绝不可能的情况,剩下唯一的一种,即便在荒唐,也只能去相信它。”
王怜花沉吟道:“莫非你是说她们往崖上去了?可此崖高险,无攀爬着力之处,即便是轻功高绝如你,也绝不可能爬得上去。”
沈浪道:“我自是不能,但这些女子偏偏可以。”
王怜花奇道:“难道她们的轻功竟比你还高?”
沈浪道:“她们轻功虽不比我高,但却有胜我之处。”
王怜花凝注这片布满绿藤的崖壁,沉思片刻,恍然道:“我知道了,是这藤萝,女子身轻,可借助柔软脆弱的藤萝攀上高崖。男子身重,藤萝却承受不住。幽灵门中,俱是瘦弱女子,自可将此处自然造化巧妙利用。”
沈浪笑道:“王公子,孺子可教也。”
王怜花乜斜着看他,恼道:“并非我看不出想不出,只因我一跟你在一起,就好像再懒得动脑子了。”
沈浪笑道:“好孩子,所以你就该好好跟在我身边。”
王怜花皱眉看着他,“那聪明的沈大侠为何不想想我们要如何上到这高崖之上?”
沈浪认真摇头道:“我想不出。”
王怜花大笑道:“我的好大侠也有想不出的时候?看来你还是要跟在本公子身边好好学学。”
两人一时无法上崖,只得回了夜雨客栈。
第二天,天色刚明,王怜花便骑马去了附近的镇子,说有东西要准备,沈浪自在客栈里喝茶等他。
茶是甘肃当地的龙神茶,色泽翠绿,滋味醇爽,带淡淡栗香。
沈浪一杯茶还未喝完,时老板娘已坐到了他对面,手里也端着个杯子,飘出来的却是酒香。
时玄芝道:“沈相公,一个人喝茶会不会有些无聊?”
沈浪淡笑道:“一个人喝茶无聊,一个人喝酒岂非更无趣。”
时老板娘笑道:“所以,沈相公便该陪我喝上一杯。”
沈浪道:“我偏偏不想喝酒,只想喝茶。”
时老板娘道:“喝茶和喝酒有何区别”
沈浪道:“自然是有区别的,酒越喝越糊涂,茶越喝越清醒。”
时老板娘笑道:“沈相公难道没听过,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么?”
沈浪道:“当糊涂时糊涂,当清醒时清醒,方为智者。时姑娘心中不快,若信得过沈浪,不妨说出来,或许会舒服一些。”
时玄芝盯着沈浪,眼眸里渐渐浮起一种奇异的光彩,“我觉得沈相公便像极了你掌中这杯清茶,粗一看来清淡纯粹,细嗅之下香味浓郁,可只有喝进口中方知隽永。难怪会有那么多女子倾心于你。”
沈浪淡淡道:“情之一物,并非愈多愈好。”
时玄芝笑道:“正是如此,恰巧两心相依,便是人生大幸。沈相公得此大幸,当浮一白。”
沈浪垂目喝茶,但笑不语。
时玄芝又叹道:“可惜人生艰难,这样两情相悦的事总是难得。”
沈浪道:“爱而不得,的确是人之大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