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夏骑脚踏车,后座载着李亦秋,他们在光影覆盖下一路向前。
然后的时间属于李亦秋,他认真适应乡村生活,邻里之间从冷漠到亲善,与金夏相处的氛围也在悄无声息发生改变。
第二个黄昏,清澈的涧溪,摄影师和少年凝眸相望,此时无声胜有声。
摄影师手感复苏,带着少年兜兜转转,捕捉值得留念的每一个瞬间。
倔强清冷的少年,逐步被温情打动,忘却不可逆转的过去,青涩的表达善意,眼神中透出朦胧又无辜的情愫。
金秀贤说:“这眼神,那时候你是本色出演吧?”
黑暗中,李玹雨瞪他,“我也是实力派。”
瓢泼大雨,少年在山林里寻寻觅觅,与摄影师相遇,第一次微笑。
两人在雨水中接吻,镜头忽近忽远,让人心窒的不仅仅是远山悠长的风景。
浴帘后的激情戏,单单只是几处剪影而已,呼吸声压抑,缠绵悱恻,惹人遐思。
安静的剧院一阵骚动,李玹雨害羞脸红,差点坐不住。
金秀贤说:“实力派,坐直了。”
李玹雨梗着脖子端坐,观看剧情发展。
接着就是摄影师和少年之间平淡的相处,对白极尽简练,着重眼神交汇,默契自然,温情脉脉。
故事急转直下,李亦秋的兄长寻来此处,少年情绪爆发,却于事无补。
海岸边发生的道别,无力扭转的命运,摄影师和少年无可奈何妥协。
少年离开了不知名的小村庄,徒留摄影师坚持着一个人的等待。
日升月落,花开又谢,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摄影师改掉了摆两副碗筷的习惯,改掉了只睡半边床的习惯。但改变,并不代表就能忘记。少年用三个月时间在摄影师的生命中留下了深入骨髓的痕迹,这些曾经一不留神就会冒出来提醒他,那个少年,已经走了。
有一天,摄影师翻看存在相机里的照片,忽然半侧过身,“这张怎么样?”
没有任何回应,摄影师的动作凝固,眉眼被额发遮住,嘴唇微微颤抖。
摄影师放下相机,站起身的时候,相机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摄影师呆愣几秒钟,弯下腰拾起相机,手背上隐约可见凸起的青色筋脉。
又过了一个夏天,摄影师居住的房屋要被拆除,他整理这些年来累积的相片,当年在溪边的那张照片无意间掉落,摄影师捡起来,捏住边缘端详许久,然后珍而重之的收进口袋里。
镜头又转,摄影师背着行囊,走在与少年相遇的那条路上。经过那个转角,摄影师脚步停顿,复而向前,背影消瘦。
金秀贤这一段单人表演长达十分钟,情节简单,只有一句台词,但将失去所爱的伤怀演了十足十。
李玹雨吸吸鼻子,金秀贤笑,“看来演得很成功。”
李玹雨沉浸在伤感里,一句话说不出。
人头攒动的首尔市,摄影师站在街头,愈发衬得他孤清寂寥。
摄影师亲眼见证少年的照片被放大,面带微笑,眼神柔和。
美术馆里,一批又一批看客走走停停,摄影师静默旁观。
第三个黄昏,摄影师伫立在少年的照片前,曾经相处的画面一幕一幕快速闪过。
镜头拉长,摄影师转过身,隔着巨幅相片,看见了他记忆中的少年。
全场灯光重燃,FindaWay的钢琴曲响起,演职人员名单出现在荧幕上。
前来观影的名人明星鱼贯退场,李玹雨保持端坐的姿势,非常失望,“所以,李亦秋还是没有回来。”
金秀贤陪小孩待在原地,安慰他,“别这样,丁导演有自己的考量。”
音乐声流淌在整个剧院,演职人员的名单还在播放,保洁人员进来清扫,李玹雨从位置上站起来,推着金秀贤从大荧幕前走过。
金秀贤覆上李玹雨的手背,“玹雨,你看。”
李玹雨转向荧幕,画面定格在金夏和李亦秋相视的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