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登登而言,却不知道怎么定义萧秉璋的角色,他还太小,除了爸爸之外,认知里只有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姑姑,可这些都不对,萧秉璋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哥哥那么简单。
他只有想到妈妈,他没有妈妈,但是从其他小朋友的口中,他知道了,只有妈妈会陪着他玩陪着他逛街,听他一遍又一遍讲幼儿园发生的事情,会给他买帽子买水壶,还会给他讲故事,教他写字。
有小朋友也问过他:“登登,为什么你妈妈从来不来接你呢。”
登登就会想,今天来接我的就是我妈妈呀。
他期盼地看着萧秉璋,小手抓着萧秉璋的袖口,看起来有点紧张,他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对,可是他真的很想要哥哥当他的妈妈。
萧秉璋从最初有些惊讶到以为是登登的童言无忌,再到后来,看到小家伙期待又清澈的目光,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他这才意识到,宫予生在他面前说的“对不起登登”有多么沉重。
因为一己私欲,登登变成了宫予生的母亲逼迫他离婚的工具,又因为厌恶母亲的所作所为,宫予生对登登避而远之,三岁的孩子,何其无辜,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
萧秉璋很心疼。
“好啊。”萧秉璋微微弓下身子,紧紧抱住了登登。
他听到了登登雀跃的欢呼声。
这并没有变成登登和萧秉璋私下的小秘密,宫予生加完班带着登登和萧秉璋去吃饭时,听到了登登叫萧秉璋妈妈。
宫予生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过去,萧秉璋把登登抱起来,扛在了肩头,似乎对这个称呼并没有怎么在意。
“你——”
宫予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把登登接回家的时候,登登也问过宫予生妈妈在哪里,向来无所不能的宫予生却没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有告诉登登,等他再大一点,就会知道妈妈去哪里了。
现在看来,似乎这个问题不需要等到他再大一点了。
登登坐在萧秉璋的肩头,要去抓树缝里的阳光,大概是够不到树叶,萧秉璋一手托着他的后背,另一手引着他的小手向上,金色的阳光在两人手里跳跃着,定格在宫予生眼里,就像一副安静美好的水彩画。
“爸爸!”
清脆的童音打断了宫予生的思绪。
宫予生笑着走过去,从萧秉璋的肩头抱下了登登。
登登今天格外地高兴:“我自己走路!”
他一手牵着萧秉璋,一手牵着宫予生,甩着胳膊向前走,身上背着的小狮子水壶晃来晃去,宫予生想帮他拿,他却执意要自己背着。
“这是妈妈给我买的,我要自己背着。”
萧秉璋有点尴尬,宫予生却坦然一笑。
晚上睡前的电话,是以道歉开始的,萧秉璋回去想了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虽说是个称呼而已,对于登登来说,意义却不小,现在太草率了些,他担心以后会对登登造成伤害。
“还是有很多问题的,比如性别问题,登登如果在外面和别人说自己的妈妈是男人,肯定会有其他的小朋友不信。”
萧秉璋越想越懊恼:“登登还小不懂事,我怎么脑子也糊涂了呢。”
宫予生说:“现在反悔可没有用了,答应了登登做他妈妈,就一定要做到。”
萧秉璋说:“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知道和你正经谈一次话有多难得吗?”
宫予生笑道:“我当然知道。”
萧秉璋很苦恼:“怎么办,我头疼,糊弄我大哥我还在行,可我不能糊弄小朋友,要不会有罪恶感。”
宫予生说:“你啊,真是想太多了,登登给你提了这件事,证明他喜欢你,在乎你,愿意接纳你。对于登登来说,一个爱他,愿意陪伴他的哥哥,意义远比母亲大得多,他觉得你这个哥哥和其他哥哥不同,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才能表达对你的喜欢,又一直听到别人提到妈妈,所以才想叫你妈妈。”
萧秉璋说:“我无所谓,他叫我什么都可以,但是我担心对他不好。”
宫予生说:“我会给他说的。”
萧秉璋又担心起来:“他现在正高兴,你不要让他难过。”
宫予生说:“慢慢来,我们还有一辈子。”
萧秉璋躲在被窝里,悄声说:“嗯。”
也不知道宫予生和登登说了什么,小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粘着萧秉璋,只不过萧秉璋发现登登不会在外面随便叫他妈妈,但同时也不会叫其他小男孩哥哥,他多半还会加一个字,或者是大哥哥,或者是小哥哥,萧秉璋问起来,登登偷偷给他说:“因为哥哥就是妈妈的意思,只能有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