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花园里,四周很安静,燕云不知不觉就靠在了他肩上,觉得十分安全温暖,又很放松:“我怕我做不好。”
他感觉得到霍雍的目的,但却说不好,只觉得这是很郑重,很真诚的一番心意,不能拒绝太多次,可又害怕自己把什么都搞砸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怎么做。
霍雍抱着他,想了想,摇了两下:“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做什么都没有关系,我只是要让他们都知情,知道我有你,这就够了。”
这似乎已经无限接近于告白,甚至求婚。燕云没料到他不说的内容却重到了这种地步,腿一软,整个人都惊慌失措:“我我我我我……你在说什么?”
隐隐是霍雍看了他一眼,又亲亲他的额头,把他扶起来好好坐在自己腿上,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问:“我在说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燕云又不傻,当然知道,可这来的着实太突然,他知道也不可置信,身体的反应倒是很诚实,霍雍抬起他的下巴,就看到他眼里含着一汪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是这样的,把一个人弄哭,往往是一件很值得得意的事情,无论是因为什么哭,无论是什么关系,都会充满成就感。
霍雍倒还不至于真想把他逗哭,捧着他的脸,大拇指摩挲着他眼下的光滑皮肤,无奈的笑起来:“好了,不用怕。”
他顿了顿,似乎带着很多喟叹之意,抛弃身后风雪,直视着燕云的眼睛,说:“我想要你留下来,住在这里,每天早上都和我一起醒来,每天晚上都和我一起回家,我想要你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停留下来,不要再离开了。”
燕云忍住没有掉眼泪。他毕竟还是会为自己突然哭起来这种事而感到羞耻的人,虽然霍雍显然不在乎甚至可能还会很开心,但他在乎,于是硬是忍住,很认真的看着他:“我留下来,然后呢?”
他不知道霍雍其实一直都害怕他这无根浮萍漂着漂着就漂远了。毕竟燕云在世上是真的已经毫无挂念的东西,如果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遗憾,就这样离开了呢?
要说霍雍不知道燕云的真心,显然是在装傻,可真心有时候也没有什么用,何况燕云是做过这种事的。
社会关系和利益共同体远比爱情更能让人紧密连接在一起,只是躲在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谈恋爱算什么?霍雍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斩钉截铁的许诺:“我养你。”
铁打的霸道总裁。
霍雍广发邀请函的时候,戴沉正在和云海楼闹别扭。对于他们俩,这算是常事,所以彼此都不怎么紧张。
云海楼成天在金碧辉煌的地下室也没有什么事可干,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记恨戴沉,大声哔哔。
自从那天戴沉又不慎失身之后,也就懒得躲着他了,想起来就来看看他。云海楼看看形势,很认真的建议戴沉干脆把牢房改成他的卧室得了,反正这两个的功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戴沉还是没同意,理由是地下室的设施更齐全。
云海楼倒也无所谓。
他最近过的很惬意,性生活和谐,人也随和很多,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戴沉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他的情人,但他也不是很想搞清楚了,暂且贪欢。
原本这种只顾小家不顾大家,你侬我侬的生活就挺好的,但作为社会人的戴沉,毕竟还是要应酬应酬,一般人不给面子可以,霍雍的面子不给不行,所以只好告诉云海楼一声。
“霍雍要结婚了。”
他说得言简意赅,云海楼却瞪大了眼睛。
“霍雍要结婚了。”
云海楼:那你他妈啥时候和我结婚???
暴躁超凶。
第二十章
云海楼对霍雍的事其实不太感兴趣。只是戴沉既然说了,他也就配合出一副好像很吃惊的样子,翘着脚躺在床上:“你没必要跟我说。”
他就是这么一种人,戴沉对他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兴趣,他就能马上抖起来,话也不好好说,十分口不应心,入神的观察着自己的脚背,懒洋洋的补充:“我也看不出来你出门还需要我批准,他肯定给你发请柬了,是吧?”
说实话,这种被舒舒服服关禁闭的日子,真正过起来也不赖。戴沉至少没有暴力倾向——算是没有,除了要出门绝不可能答应之外,也很少驳回云海楼的什么要求,如果能一直这样岁月静好恬不知耻的痛快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内心实在太安逸,云海楼甚至已经不怎么在乎霍雍的事了:现在还有人比他距离戴沉更近吗?嫉妒之心大概也可以休眠。
戴沉知道他话里话外不刺自己两句是不会舒坦的,置之度外了:“我刚才说的不太对,他只是广邀亲朋到家里聚会,公开自己的新恋情,他的男朋友你也认识,就是燕云。”
云海楼猛然坐起身来,这次不是装出来的吃惊,而是确确实实,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他当然还不至于失忆,忘记燕云是谁,但他……他们有什么契机在一起?现在?霍雍?
云海楼很怀疑自己还在做梦,而且是个荒唐梦。
他们之间其实很少谈起云海楼那次失败的篡位夺权,说戴沉是胜者为王的慈悲为怀也好,说他是刻意回避云海楼显然不愿意提起的失败也好,总之是从来没有提及过。
云海楼也已经认输了,自认为没什么好说的,就把这件事给略过去了。
戴沉神情晦暗不明,语气很平静,从头解释:“从泰国回来以后,他就不太对劲,我知道燕云这回事,还帮他留意过,不过没有什么消息,后来燕云又出现了,他好像也没追究过去的事,现在看起来,是很认真的。”
“他真的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