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新春的第一次碰面就要这么不欢而散,甄纯刚上了几层台阶,突然就被丁明皓用力拽了回去,他吓了一跳,险些往后摔到,还来不及站稳就被丁明皓重重按在墙壁上,火热的嘴唇朝他压来。
“滚!”甄纯躲开脸,用力去推丁明皓,气在头上的时候完全不想和他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丁明皓死命把他压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扳过他的脸,对着他的下唇使劲咬了一口,甄纯疼得皱眉吸气,丁明皓就趁他张开嘴唇时把舌头探了进去,与甄纯的舌头反复纠缠,同时用牙齿粗暴地-蹂躏他的嘴唇。混合着疼痛的激吻令甄纯头皮发麻,腿都软了,抵抗也渐渐减弱,他晕头转向地开始迎合丁明皓的动作,最后连双臂也缠上了他的脖子。
热烈的吻持续了太久,几乎耗尽了两个人的力气。
丁明紧紧搂着甄纯:“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
甄纯气喘吁吁地沉默着,然后抹了抹嘴唇:“嘴都给你啃出血了。”
丁明皓贴着他的脸说:“新年开门红,是个好兆头。”
甄纯哼道:“要这么说,你还应该给我干一次,打响新年第一炮。”
“你消气了?”
甄纯刚才的怒火确实消了差不多,但心里还算不上十分舒坦:“勉勉强强,你跪安吧。”
丁明皓掐他屁股一把:“我到底是什么眼光,居然给自己找了个大爷伺候。”
甄纯拍了拍他的脸:“你知足吧,也就我看得上你了。少再对别人动歪心思,就我们俩缠缠绵绵到天涯。”
丁明皓笑了:“你是风儿我是沙?”
甄纯点点头,给他押了个韵:“干到你屁股开花。”
“行了,你上去吧,我也回家了。”丁明皓后退一步,“你也少对别人动歪心思。”
“嗯。”甄纯上了几级台阶,又回过头看了丁明皓一眼,两个人目光相触,那之中有留恋,有对对方的期许,也有那么点依稀可辨的不信任。
他们都想把最纯粹的感情留给对方,但由己推人,也都知道这暂时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互相理解,而这理解又让嫉妒和怒火也变得无法理直气壮。
毕竟他们都知道,当初他们依偎在一起时,虽然抬头望向同一片夜空,目光却在追逐着不同的星辰。
☆、如履薄冰
平安符是喜庆的大红,如今已经有一点褪色,但此时还是将丁明皓的眼睛刺得发疼。
若不是今天突然看到,他早在这两年里把这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但甄纯显然有个好记性,他直到今天还把它带在身边,想必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个平安符的特殊意义。即便卫小初和李藤威早就双宿双飞,即便甄纯和他在一起已经小半年,在他们分手又和好之后,甄纯还是把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放在枕头下面,每天夜里陪伴他入睡。
脸上几乎还残留着一小时前甄纯留下的亲吻触感,现在丁明皓却只想要冷笑。
他可真是低估了甄纯,他从不知道甄纯还是这么一个深情的人,深情到当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亲密共眠时,他还在惦念着十六七岁时喜欢的那个人。
“幸运啊,卫小初。”丁明皓突然叹息,他看着手里的平安符,鲜红的颜色就像甄纯不会磨灭的真心,他狠狠把那平安符摔在地上,终于爆发,“他到现在还是喜欢你!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但是——但是会不会其实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丁明皓虽然是第一次在甄纯的宿舍留宿,但寒假里没少在甄纯家里过夜,那时候他从没在枕头底下发现这个东西,这是不是可以证明,甄纯并没有把它当成宝贝一样时刻带在身边?这东西也许是大一刚开学时就被放在宿舍的枕头下了,半年过去,它没准是因为被遗忘了才一直留在这里。
是这样的,应该就是这样吧?丁明皓越想越觉得这才是合理的解释。这绝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借口,更不是因为偏袒甄纯而想方设法把他的行为合理化。
丁明皓的手摸到脸上刚被甄纯亲吻过的地方,昨晚的甜蜜犹在眼前。他们复合了才多久?如果因为这件事向甄纯发怒,迎来的无非又是一场争吵,他们会在激愤之下口无遮拦,直戳对方痛处,最后忍无可忍以分手告终,就像上次一样。
就算会再和好,可他们还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比起在心中某处疯长的怀疑,丁明皓还是更不愿意面对失去甄纯的后果。现在他们难得回到了远离卫小初和尤洋的校园里,只管埋头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就好了,又何必再拿过去的事情反复纠结,就算要向对方传达不满,也能找到更加温和默契的方式。
丁明皓无法容忍这个平安符继续躺在甄纯的枕头下,他把它从地上捡起来,放进床边桌子的抽屉里。如果甄纯发现了平安符的转移,他相信他会明白自己的意图。
然后丁明皓穿好衣服,上厕所,洗漱,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学校去。
他先回宿舍拿课本,这时几个舍友都才刚起床,舒屿见了他问:“昨天你去哪儿了?一整晚没回来。”
丁明皓道:“昨天去找甄纯吃饭,晚上就住在他那儿了。”
水池前的那个哥们边刷牙边说:“还以为你早上不回宿舍了呢,早知道该让你给哥几个带份早餐回来。”
舒屿笑说:“以前是甄纯三天两头来找你,现在倒轮到你去找他了,说起来他可挺久没上我们宿舍来了。”
从这个角度看向面带笑意的舒屿,丁明皓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卫小初,他脱口而出:“你就那么盼着他来吗?”
“嗯?”舒屿显然有些意外,“还好吧,之前他还说让我有空了跟你们一起去吃饭来着,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估计他也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又补充道:“我可不是催你们请客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