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第一期直播后,所有嘉宾虽然不如他热度高,但是网络上还是不乏讨论的。评价里,清醒者有之,被蒙蔽者有之,褒者有之,贬者也有之——这些是很正常的评价分布,唯一不正常的就只有他。
凌言问过了,小闻没有刻意公关。
所以现实就是这么超现实,祁思明强行在时政节目秀恩爱,大众狂热之后,居然没有应有的指责。
网络上,凌言每天照常被阿谀奉承吹捧得水泄不通,现实中,凌言就围拢在光怪陆离的香衣鬓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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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赞美、吹捧,人是会迷失自我的。
那段时间,大概也只有博奇还是冷静清醒的了,他跟凌言说你要想好,别被暂时的得意冲昏头脑。
但是说来,宠辱不惊这个境界真的有点高。
凌言的爱情工作都是春风得意。爱情上祁思明跟他蜜里调油,工作上中央地方都接到无数的橄榄枝,哪怕国会里康澤的内部例会都不再拿他当壁花了。
不自见,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些说来容易,但他年纪轻轻的,也达不到用出家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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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凌言自己回想,都说那段时间他连滚带爬的,每天充实得像是在过0.75倍的生活。
博奇这句话也就听一耳朵,往心里一放,就奔向下一个私宴去了。
那段时间,苏闲还接受了他推荐的工作。
这个他颇有好感的女人,据说是带着Sophia换了新住所,还说想请他吃饭以作感谢。
但他都只能拒绝。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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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接连几天,到家已经后半夜了,祁思明已经睡了,他一身香烟和酒的味道,不敢打扰他,只能默默地跑去客卧洗漱,再囫囵一觉,然后第二天早上又早早地离开。
祁思明也跟他抱怨,说他们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结果每天却只能在见缝插针地在线上联系,要不然就是他收拾得衣装革履的,陪着他去出席宴会、撑场面,话都说不上几句。
还好他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体谅他的。
他每天在冰箱上为他留精美的便签。
那个好像是他手下一个工程师新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没什么实际用途,主打功能就是撩妹。在个人终端上用软件打出想传达的话,打印时就自动模仿出手写的效果,一帧帧,一页页,看起来就宛如上个世纪笔饱墨酣、情深意长的情书。
凌言还不知道祁思明哪里弄来的冰箱贴,每天就一张张地把那些小纸条贴在冰箱门上,说一些他早餐时可以看到的,无关紧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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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言,我们是不是在异地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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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再不回房睡觉,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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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太老旧了,我们周末去换一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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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们用yearn做安全词吧?这个词太美了。
yearn。想念。夜以继日、年复一年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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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也要罢工了,它年纪大了,照顾不来这么大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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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运气,从今天起,凡事都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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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第一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是谁吗?苏利·普吕多姆。
他有一本诗集,我觉得名字很美:“LesVainesTendresses”枉然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