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秦淮不在。
我下床,却在下一刻差点跪倒。我只能光着脚,慢慢走到门前。
推门,我决定下楼搬空冰箱。
我下楼很慢,一心想着诅咒秦淮,气他不在我的身边。
秦淮在楼下的沙发上,客厅里传来熙熙攘攘的谈话声。
秦淮见我来了,便勾勾手指,叫我过来。
我自然而然地遵从他的命令,直到我意识到自己不得体的穿着和锁骨上的大片痕迹,秦淮伸出手,我像是被烫伤一样缩回去。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醒的够早,怎么?不高兴了?怪我了?”秦淮问。
“没……没有。”我羞愧到无地自容,秦淮和他的两个朋友一起看向我。“我回去换个衣服。”
秦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我的脸腾地红起来,不再看任何人,转而慌不择路的逃回卧室,甚至连门都没关好。
我倚靠着床,大声喘气。
有那么一会我,我无法完成除了呼吸以外的任何事,直到大脑逐渐恢复运转,让我回忆起秦淮的朋友们。
棕色头发的是葛书,黑发儒雅的是任瑜之,我在秦淮的书房里看过他们的照片。也在秦淮不在时接过几次电话,但他们应该不认识我。
我从地上爬起,准备换衣服。
他们的说话声从楼下传来。
“啧,真是金屋藏娇啊。你最近的那个小情人?”葛书吹了声口罩暖味地道:“这是未来的嫂子吗?你这地方多久都没带回来人了?”
“难得秦淮上心了。”任瑜之的声音带着笑意。
秦淮短促的笑了一下,我能想象出他的样子:好看的嘴角上扬使整个人耀耀生辉。
“别藏着了,我们都看见了。啧,被你折腾的那么惨,我刚才都怕他从楼梯上掉下来。”葛书调侃道。
“没什么关系,晚上应该就好了。”秦淮答。
“没想到你家千算万算,却没能想到你把人藏这里。”任瑜之问,“这算是真爱了吧。”
“只是一个玩意罢了,养在身边,无聊时逗弄一下。”秦淮漫不经心道,“家里催的紧,在这里倒也方便。”
他们的谈话从未完全闭合的门飘进来。像一把愚钝的刀,刺进我的身体,然后慢搅动,直到我痛不欲生。
我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简直不敢相信秦淮的话:尽管秦淮态度恶劣,还时常欺负我,言语间也不乏奚落,但我都只当是他的报复。而且总会越来越少,直到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没想到这句轻飘飘的话,竟然暴露了这样的真情实感,秦淮对着他最好的朋友们展现着最真实的一面。
任瑜之没能抓住秦淮的把柄,只能灿灿道:“的确是个好主意。所以你还是喜欢这一款啊。”
“哪一款?”葛书接话,“都没看清楚,能叫他再下来吗?难道还有什么正主?”
他们停了几秒,只听秦淮懒洋洋地笑了:"哪有什么正主?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唔,比我那个不省心的好看太多了。这身段,这皮肤,你是怎么给他养的?”葛书好奇地问。
秦淮似乎不愿意多谈,“放在屋子里,管住了就行。”他轻描淡写地说。
“啊,好办法,口是心非的阿书,刚才还说你没看清。”任瑜之插嘴,“你们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间。秦淮,你家的食物是不是放了巴豆?才这么一会就见效了?”
"闭嘴吧,任瑜之。"秦淮怒道,“快去,别为自己的多事找理由。”
他们是秦淮的最好的朋友,可以恣意畅谈,毫无芥蒂。与之相比,我又算是什么?只是个玩意罢了。
原来如此。
我的心好痛啊,我只想——只想有东西可以让我不这么痛苦。
床头柜上的水果刀,还在原处,这里还有我给秦淮削了一半的苹果。
秦淮还是不大喜欢我经手的东西,最终苹果都进了我自己的嘴里。我那么饿,却没有机会出找吃的,秦淮只是不停地折腾我。我讨厌苹果,不管我如何强调,秦淮都会忽略。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我原以为这只是秦淮的恶趣味,现在看来,秦淮是乐于使我痛苦。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水果刀,在颤抖的手上划了一下,麻木中,我的痛苦减轻了一点,我变得清明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