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品味着美味的蛋糕,直到自己再也吃不下。包间里的音乐换了调子,变得吵闹起来,还夹杂着兴奋的鬼哭狼嚎:程辛和贺州的合唱。
我被吵得头昏脑涨,脑后隐隐作痛,回头注意到秦淮早已消失在原地。索性迈开腿出去透透气,正好隔绝狐朋狗友们对我的指指点点。
关好门,循着上来的电梯下楼,漫步而行。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街对面百米开外有一块规划的绿地公园,便走了过去,在人造湖不远处的柳树前停下。
这里露意盎然,凉风习习,甜腻的奶油味后知后觉地从我的胃中涌上来。我掐着脖子,身体微弯,靠在树旁。
低垂的柳叶扫过我的头发,空气清新,我向前走,情况逐渐好转。
我寻了树丛间的空地做下来,树影婆娑中,透过层层叠叠的影子,我听见谈笑声,看见一个清瘦可爱的,气质优雅迷人的影子。
他可真好看,我模糊地想。
随后我意识到一切都很眼熟:笑声是秦淮特有的,我不会认错,他高兴的时候总是这么笑。
影子在和秦淮谈话,声音很柔和,他们的声音乘着微风透入我的耳中,我听的不真切,但确实是秦淮无疑,什么“生日,想念,近况,往昔,还好你来了。”我可以识别每一个字,却想不明白他们凑在一起的意思。
……
月光很美,路灯的透着暖黄光,如梦如幻,我依稀看到他们的拥抱,有人哭了,长久的拥抱……嘴唇凑近。
……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别问我了!我要疯了!等到我意识到自己在哪的时候,我正在脱力的飞奔。
我脑海中一直在重复一个名字,它他针一样刺痛我。
季景林
我跌跌撞撞,穿过马路,也不管车的多少,有急刹车的声音,有人在咒骂,我不在乎,心里突然很不舒服,像是被撕裂开来。好难受……难受到死了才好。
我是他们拿来取笑的东西,又可悲又难看,他们甚至还打了赌,等来了季景林,我就是那个最好笑的那个笑话了。
我一直知道的。
一瞬间,大梦方醒,我偷来的时光,从来都是假的,是别人的,它永远不能属于可悲的江临……我在不断的原谅、否定、自欺欺人,直到差点失去自我。
我跑累了,便沿着路走,却忽然到上次的事情:也是在街道上,秦淮监视着我,默不作声,把我的丑态尽收眼底。
这次,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嫉妒使人丑陋,我挥手拦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让他开快点,去秦淮的家。
计划在我脑中成型,很简单,仿佛已经被我演习过千万遍:我奔向电梯,在二楼卧室衣柜的角落取出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包;现金,证件,随机的换洗衣物、必备的药品、充电器、剃须刀、餐桌上的饼干;只用了15分钟,我就跳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奔向车站。
我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住过将近8个月的房子,而是一刻也不停留。我不知道应该去向何处,但绝对不是这里,绝对不要再面对秦淮。
……
熟悉的铃声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我条件反射性的接通,听筒里传来秦淮气急败坏的声音:“江临,你在哪?”
我不耐烦道,“我在路上。”
秦淮:“你回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告诉我啊,我酸溜溜地说:“与佳人有约,何必叫我过去。”
秦淮纵容地说:“别闹脾气,我只是出去接了一个老朋友。”
“是啊,季景林,真是一个特别的‘老朋友’。”我嗤笑起来,声音毫无喜悦之感。
“你冷静些,”秦淮安抚我,“不要听见季景林就炸毛。”
只有宠物才会炸毛,不过我懒得和秦淮理论,只是说:“我知道了,我在路上了。””
“乖乖回家,我还有事,别添乱了,阿临。”秦淮恢复了惯常的做派。
别添乱了,我想,就此了结吧,谁想看他们再亲几口,其乐融融,回忆往昔?
但我没有说出口,我只是出奇的冷静。
秦淮那边传来说话声:“那我挂了。”秦淮叹了一口气,“等我回来,别做傻事。”
“嗯,再见。”我说。
车很快到达车站,我直奔售票处,选了一辆十五分钟之后发的车。名字很陌生,我也不知道它会去往何处,但票价很贵,所以会很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