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若也是来调查的,就跟着我吧,北边不远有百洛弟子,明日你们可以跟着一同回去。”
杨箐点点头同意,秦让没作声。
季如翌看看天,又说:“差不多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我们先回去。”
他将扇子收起,往树林外走去。杨箐赶紧跟上,秦让走在两人后面。
季如翌眼前的东西都在转,他强撑着走着,步子却极慢。秦让在后面看他这比刚走路婴儿没快多少的速度,讽刺道:“季药主走得怎么这般慢?”
杨箐也有点受不了他,皱眉道:“你今日怎么回事?”
季如翌知道他讨厌自己,不想与他去吵什么,也没力气吵,他道:“秦公子若嫌慢,可以向北直走,进了镇子,百洛弟子就在那最大的宅子里。”
他说了这么多话,感觉一阵呕意,站下缓缓,才将其压了下去。
杨箐伸手又要扶他,他也的确有些撑不住,便想再借她的胳膊撑一下。没想到秦让在一旁道:“他说不用扶,你凑上去干什么?”
季如翌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后转为拂去的动作,“走吧。”
杨箐看着他硬撑的背影有些心疼,她不知季如翌为什么忌惮着秦让一样,上前一步,一阵风吹来,带过一阵血腥味。
杨箐一惊,“季药主你伤到哪里了,怎么这么大的血味?”
前方的季如翌没回答,秦让瞳孔一缩,瞬间至他身后,正好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季如翌面色煞白,眼睛闭着呼吸微弱,已经昏了过去。
秦让抬起刚才碰到他脖颈的手,上面一片粘腻。他连忙扯开他的衣领,月光下那胸前竟被蹭的到处都是血迹。杨箐也上前,轻轻撩起季如翌的墨发,露出了脖颈间狰狞的圆孔伤口,还有脖子上被捂出的片片血痕。伤口还在隐隐流着血,一直蜿蜒进季如翌的墨衣里。
秦让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从怀里拿出药敷在伤口上,抱起季如翌快速往北掠去。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头搭耸在一边,身子轻得好像张薄纸。
秦让一阵苦涩,他何时变得这般瘦弱了?
……
季如翌醒来时已躺在青兴派大宅的床上了。他睁开眼,床头的明慕月正拿着个匕首在仔细端详,见他动了只是说声,“醒了?”
他眼珠转了转,虚弱道:“街上十文钱一把,你在看个什么?”
明慕月动作一顿,他不太懂得世间卖的东西,这还是派人特意去取回来的。他嘴上说着,“这是凶手唯一留下的东西,不可忽视。”手上却把匕首放在了一边。
季如翌看着上方,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一日一夜。”
他又问:“他们走了吗?”
明慕月抬眼看他,季如翌面上平静,没有波澜。
“还没有,这几日也在跟着调查。”
季如翌“嗯”了一声,他失血过多还没缓过来,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明慕月起身离去,不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有人带上门来到他床前,却一声不发。
季如翌依然眯着,仿佛不知道旁边有人一样。良久头上方传来一声,“吃饭。”
他缓缓睁眼,映进眼中的是秦让高大的身子与那双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的眸子。
他起身靠在床头,接过他手里的饭菜放在腿上。除了一碗清淡的粥,剩下的都是些补血的汤和肉,看着很是油腻。季如翌喝了几口粥便放下了。
“都吃掉。”
季如翌摇头。
秦让微微皱眉,上前一步端起碗补血的汤,不由分说舀了一勺就往他嘴里送。季如翌怕那汤撒出弄脏薄衾,只得张嘴接过。秦让抿着唇再喂,季如翌只能再接,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勺碗相碰与吞咽的声音。反复十几次后,碗里见了底,秦让放下又端起旁边的肉,季如翌连忙摆手,“真吃不下了。”
秦让见他没作假的样子,硬是又塞他嘴里一些才放下了碗。
季如翌嚼了好久才费力咽下,吃顿饭比打次架还累。
吃完又是一阵沉默,秦让拿起托盘,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屋。
季如翌看着他的背影,咳嗽一声躺了回去。
……
青兴派派主一事,阴差阳错扯出了从没被人发现过的幕后黑手,甚至有百洛药阁药主亲自与其交手,也算一大进展。百洛弟子持续调查几天,并没有新的发现。季如翌养了几天,脖子上的伤已经消去,气血也补回了大半,他身子好后,明慕月决定回百洛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