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了降头”的谢寒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木已成舟,他沉默半晌,无奈道:“那便收下吧。”
关玉箫立即满心欢喜地跪下给他磕头,“弟子关玉箫,拜见师父。”
无妄宗收徒就是这样,只要师父点头,形式都无所谓。长青老人是个怕麻烦的人,当初收下他们几个时也是磕个头就完事了,并不盛行什么拜师礼。
谢寒子受了这一拜,扶他起身,看着眼前的两个徒弟,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不能拖,该来的总会来——成倍来。
他心累得不想说话,对汪珏示意自己要休息了,让他随意。
汪珏显然知道他这个师弟有多怕麻烦,自己又亲自给他送了个大麻烦,也不好意思多待,笑道:“门派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谢寒子摆摆手,汪珏临走前又说了句:“笑晗今天回来,你知道吗?”
谢寒子一愣,“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汪珏好脾气的说:“你走后半个月,你回来时没发现门内的氛围都轻松不少吗?”
隋简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明白这个“笑话”是何许人也,为何他不在的时候门内的氛围就很轻松。
谢寒子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汪珏转身走出清风居,隋简本想跟在他身后趁机溜走,被谢寒子逮了个正着,怒喝道:“站住。”
隋简令行禁止,瞬间冷汗直流。
“一点规矩都没有,罚你抄五十遍弟子规,抄不完不准睡觉。”
隋简哀嚎一声,“师父我错了!”
关玉箫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看戏,谢寒子刚注意到他,他马上把面部表情调整到低眉顺眼的样子,翻书都没这么快。
谢寒子愁得头发都快白了,他收徒的水准不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隋简要出门时随口招呼新师弟一起去玩,关玉箫睬都不睬他,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隋简终于看明白了,他的新师弟不仅不喜欢他,甚至可以称得上讨厌他,奇了怪了,他没得罪过他吧。
下午唐一书和隋简二人在无妄宗正门前一片树丛里躲着,唐一书说今天执教长老回来,还会带回一个人。隋简没见过执教长老,唐一书就带他来看个热闹。
隋简就把这件事跟唐一书提了一嘴,唐一书一听,原来关玉箫也成了谢寒子的弟子,了然道:“他当然讨厌你。”
隋简虚心求教。
唐一书老神在在道:“关玉箫十岁就来守着谢师叔了,一心想当他的亲传弟子,眼看多年的媳妇就要熬成婆,半路杀出个你,你说他气不气。”
“亲传弟子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唐一书耐心给他解释道:“所谓亲传弟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将来是要继承自己师父的衣钵的。无妄宗在江湖久负盛名,成为亲传弟子不仅学到了盖世武功,还有可能成为未来无妄宗的新长老,甚至掌门,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身份,也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隋简无所谓道:“又不是我想来当这劳什子亲传弟子的,要是我爷爷没出事,我现在还和他在外面逍遥快活呢。”
唐一书满脸的欲言又止,考虑到他们已经这么熟了,还是决定说出口,“现在别说你师弟了,连我都想打你。”
他们说话间从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那人一身素白长衫,不苟言笑,本来相貌还算俊朗,只因周身气质太过严肃,硬是像那民间家家户户过年时贴在门上的门神。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执教长老宋笑晗,也难怪弟子们都怕他,跟他一比,谢寒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和蔼可亲了。
隋简的目光被他身后的人吸引过去,是个小孩子,约莫十岁左右,精致的五官还没张开,但已经能隐约窥探到长大后的风华。若不是他一身男孩子的装束,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好看的小姑娘。
“那孩子是谁?”
“烛龙教里某个地位崇高之人的孩子。”
隋简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唐一书,“你不是跟我说烛龙教已经被无妄宗灭了吗?”
“灭是灭了,哎呀,据说当年情况复杂,既然魔教头子已经死了,剩下的人若能弃暗投明当不必赶尽杀绝。当年烛龙教教主万征琮被你师父谢寒子斩于剑下,其余教众以左右护法为首与正道签订了合约,保证二十年内凡魔教中人不得出现在江湖,否则无妄宗自当对他们斩草除根。”
“当时为何不直接斩草除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可是魔教,他们的保证有什么用。”
唐一书无奈道:“其实当时无妄宗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继续纠缠下去结果未必对我们有利,你非要这般刨根问底么,就不能给正道留点面子。再说,现在有了这个孩子在无妄宗,量魔教之人也不敢轻易毁约。”
“他?”隋简回过头继续看那个孩子。
“他是魔教送来的人质,说来讽刺,魔教中人最重情义,这孩子应该是魔教中哪个重要人物的孩子,只要他在无妄宗一天,魔教就不得轻举妄动。”
那孩子抿着唇,额头上全是汗,小腿不停捣腾着,即使跟不上宋笑唅的步伐也不说,看来是个倔脾气的。
隋简想,他现在跟这个孩子的处境倒是差不多,都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无亲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