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简跟着谢寒子回到清风居,等他把行李放下,又把他领到了祠堂。
谢寒子看着长青老人的画像,轻声道:“跪下。”
隋简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自觉地没有跪在垫子上,而是直接跪在阴冷的地上。
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跪在长青老人的画像前了,上一次是和祝麟一起跪在门口,现在是跪在里面,可以更清晰的看到这幅画像的每一个细节。
谢寒子垂下眼看他,冷清的嗓音在空荡的祠堂里发出了回响,他道:“现在我要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不得隐瞒。”
作者有话要说:
谢长老霸气威武(????)?"""
第23章拉钩
隋简思考片刻,决定从遇到阿花的那天开始说起。
他虽然身体疲累,头脑还算清醒,条理清晰的把在哪里第一次遇见阿花,阿花如何遭到白玉山庄的人围攻,自己因何把他带在身边,在白府时去白玉山庄夜探过几次,后来如何救出王霞,以及分析为何最后会被女孩反咬一口。
谢寒子沉默的听着,半晌,他用一贯对隋简说话的温和语气道:“师父知道了,此次事件虽并非你本意,但也确实因你而起,你就在这里反省,今晚罚你不许吃饭。”
隋简抬头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对上谢寒子认真的眼睛,似乎没想到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最后的处罚居然这么简单——不,这些甚至都算不上是处罚
“那个魔教的小子已经跑了是吗。”
隋简硬着头皮道:“徒儿私自放他走,只因觉得他也是受害者,并不能因为他的身份就拘着他。”
谢寒子还算平静道:“那便算了,只是你该知道,魔教之人无拘无束惯了,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要自行分辨才是。”他轻叹一声无奈道:“师父到底是放心不下你呀。”
“师父……”
“对了,不要跪在地上,那边的蒲垫没看见吗?”
谢寒子不再看他,转过身走出祠堂。他对自己的徒弟一向宠溺呵护毫无底线,别人说一句都不行,若再看下去怕是连让他在这里反省都不许了,被人抓住小辫子告到宋笑唅那里就不光是不许吃晚饭这么简单了。
为了保存长青老人的那副画像,祠堂是无妄宗里唯一终年受不到阳光普照的地方,只有门口能吝啬的透出一部分光束。
隋简心情复杂的目送谢寒子逆光的身影,温和的阳光透过他鹅黄色的衣衫,照得他的背影仿佛快和那束光融为一体,即将消散在三千世界中。
他的胸口骤然像被压了块巨石般沉重的透不过气,徒劳的伸出手想抓住那道背影,手指除了漂浮在空中的细小尘埃什么都抓不住。
祠堂大门被彻底关上,隋简回过头瞥见放在一旁的蒲垫——他的师父一直都记得他中过毒的身体不能受凉这件小事。
隋简此时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上画像中长青老人含笑的双眼,喃喃道:“师祖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谢寒子没有回到清风居,自觉走到无妄宗的议事堂。武林大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汪珏不可能还没得到消息,也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庞叶还有乐得清闲的毛云飞还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庞叶和“乐得清闲”的毛云飞二位已经在唐一书二人的叙述中粗略了解到武林盟针对无妄宗的这件事。
庞叶恍然大悟道:“难怪掌门师兄这两天脸色沉得都能滴出水,你说说他这个人,发生这种事他也没跟我们说。”
毛云飞愤愤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常冠华,他若真敢来无妄宗挑事,老子打断他的腿!”
沉闷的钟鸣声乍然响起,古朴的鸣响迅速回荡在无妄宗的每一个角落。这是无妄宗的“自省钟”,只有在清理门户的时候才会被敲响。
四人正说话间陡然听见自省钟的声音,脑内顿时“嗡嗡”直响,心中各道一声:“糟糕了。”
隋简也听到了钟鸣声,他在无妄宗这些年虽从没听到自省钟响起过,但它的大名还是听过的,据说它上次被敲响还是在十九年前,那场正道百家与烛龙教的对决后,无妄宗一下子清理了好多弟子,雄厚的钟鸣声敲了一整天,整座九华山的鸟都快被吵没了。
他被这钟鸣声敲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直觉此次自省钟敲响要被清理门户的人就是他。
庞叶他们赶到议事厅时气氛正凝重,汪珏坐在正厅最上方的椅子上,一向笑眯眯的脸此刻阴沉下来,肃穆的盯着站在大厅中央的谢寒子。
谢寒子毫不退让的和他对视着,宋笑唅和窦文秀已经到了,正坐在左侧那一排椅子上,庞叶和毛云飞走到右侧那一排坐下。
唐一书和姜洋自觉去和站在一旁的周远征他们会合。姜洋对上沈琼如水的双眸,悄悄冲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先听听长老们都怎么说。
汪珏沉声道:“人都到齐了,武林盟的事相信大家已经知晓,我就不再赘述,关于逆徒隋简……”
谢寒子强硬的插话道:“他不是逆徒。”
其余四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今日的谢寒子有些锋芒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