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简一根手指挠挠脸,尴尬道:“那还真是荣幸啊。”
宫鸣陡然站起身,走到隋简跟前,用身体挡住兴奋的似乎想随时冲上来跟人打一架的宫燕,严肃道:“燕儿,这是客人,不得无礼。”
宫燕不满道:“哥你让开,他算什么客人,就是个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小毛贼,亏谢寒子还把他捡回无妄宗教导这么多年,啧,也不知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燕儿!”
宫鸣一直知道自己的弟弟有些任性妄为口无遮拦,这些年随着年龄增长也逐渐改正了不少,谁知他一看见隋简就跟猫见了耗子,幼稚得张牙舞爪,竟是拦都拦不住。
隋简眸光凌冽,声音顿时降到冰点,“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不许侮辱我师父。”
宫燕见他动怒,更是来劲,挑起一边嘴角嘲弄道:“他都能教出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徒弟还不许别人说?我看你师父就是……”
话未说完,一道裹挟着寒光的剑影闪过,隋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断了宫燕耳边的一缕头发,随即轻巧落到院子里。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
宫燕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飘落到地上的一缕黑发,瞠目结舌道:“你……你竟敢!”
宫鸣看到这一幕,伸手扶额,“这下糟了。”
要说什么行为能让宫家二庄主脸色骤变,一是当面说他没教养,二就是拆了他风度翩翩的仪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隋简不愧是宫燕多年来心头的一根刺——他总能很精准的抓住宫燕的痛脚。
门外隋简似一道寒光般侧目而立,手执鲲鹏剑,无所畏惧的等着宫燕对他发难。
人人心中都有一块逆鳞,隋简的逆鳞便是他身边在乎之人,他的师父,师兄弟,包括寻了八年无果的祝麟,这些人,别人说不得碰不得,否则管他是谁,隋简定要教对方后悔。
他的心情在现实的一再打击下跌落谷底,刻薄尖锐的本性暴露无遗,一心只想给眼前这个胆敢一次又一次说他师父坏话的人一个教训。
宫燕转过身,原本还算俊逸的面庞因为愤怒显得狰狞无比,咬牙切齿道:“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耻之徒给我抓起来!”
几道影子般的人应声倏地落地,他们是雪域山庄豢养的暗影,都是从影阁里被训练出的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武功高强,不畏生死,且只听从主人的命令。
每个暗影会的兵器种类都不同,战斗中负责的位置也不同,行动间配合极为默契。
隋简不多时就落了下风,但他实战经验丰富,鲲鹏剑法快的教人眼花缭乱,也不是他们一时半刻就能活捉的。
宫燕面色阴沉,场中这么多影子抓半天也抓不住人,咬牙骂了声:“一帮废物。”
他提剑就要加入战圈,被宫鸣一把拦住。
宫鸣面带几分怒容,提高声音道:“你还没闹够吗!”
宫燕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孪生哥哥,额上青筋暴起,愤怒中还带着点委屈道:“哥!你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发火!”
宫鸣向来宠他,火气顿时被他的神情浇灭一半,急忙解释道:“不是的,燕儿你听我说……”
“不听!”宫燕粗暴的打断他,伸手指着隋简急赤白脸道:“这个人必须死!”说罢一把推开宫鸣的手,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宫鸣只能干着急,宫燕的武功比他高,寻常是拦不住他的。
但隋简到底是无妄宗的人,武林大会上发生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谢寒子如此看重他的这个弟子,倘若真伤到了他分毫,那护短的谢寒子还不得直接把雪域山给捅个窟窿!
隋简瞥见宫燕终于忍不住提剑过来,冷笑一声:“来得好。”他不再顾忌那些影卫,招招只针对宫燕一人。
宫燕跟他交上手也嫌影卫们碍事,怒喝道:“都一边呆着去!”
影卫们令行禁止,全都站在一旁不动了。
隋简嘲讽道:“怎么,小少爷不用你的影子们给你保驾护航了?”
宫燕轻蔑道:“对付你个小毛贼,小爷一个人就够了!”
隋简少时曾中过寒萃,虽然吃过解药,但后来就有些畏寒的毛病,在雪域山庄待久了行动难免有些迟缓。
他的左臂上次在白玉山庄中曾中过一根暗钉,伤口稀稀拉拉的敷着药,没有仔细养过,也没好透,刚刚还经历了一番混战消耗了不少体力,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不占,全凭一股强烈的,要教训对方的怒意支撑到现在,如今也快撑不住了。
隋简咬紧牙关,就算撑不住,也要让对方后悔刚刚说过的话。
宫燕此刻心情更加暴躁,心道这个隋简真真烦透了,自己这么多年不出去惹事,他还敢主动上门来找架打,而且从未跟自己发过火的兄长刚刚还为了他凶自己。
呸,他算什么东西!
二人胸中各有亟待宣泄的怒火,小小的院落一时间飞沙走石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
祝麟就坐在突出的房檐上优哉游哉的观看院中二人打斗,边看边往嘴里丢了颗松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