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许大爷捋着胡子，“就连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叫他一声李.大师。”

周韵玲往邹浩碗里夹了好几块肉。“你赶紧吃吧。等师父回来，发现你饿着肚子，要怪我们照顾不周，我们可承不起。”

邹浩一口一口，把菜往嘴里塞，却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

吃完午饭，段神婆要睡午觉，许大爷和周韵玲也能偷偷懒，坐在街边晒会儿太阳。

邹浩琢磨着，要是去求周韵玲帮忙，她肯定会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李一帆回来责怪。相比之下，许大爷应该更容易收买。

“许大爷，你帮我也算个命吧。”邹浩走到许大爷身边。

“好啊，”许大爷毫不客气地伸出右手，“两百一次。”

邹浩瞄了一眼许大爷身边的周韵玲。“要不，我们到街对面的树底下去算吧？”

“谁稀罕知道啊？”周韵玲冷哼一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我也要去睡午觉了。许瞎子，你可千万要给他算个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呸呸呸！”邹浩赶紧把不吉利的话呸掉。

等周韵玲上了楼，邹浩这才悄悄问许大爷：“你能不能教我，段神婆说的灵魂出窍啊？我想去找李一帆。”

“不是都说了吗，他肯定没事。”许大爷摆摆手。“你就不要乱担心了。”

“我给你钱，交学费行吗？”邹浩盯着许大爷脸上的黑眼镜，志在必得。

许大爷果然松了口：“那……也不是完全不行。”

“你要多少？”邹浩忙问。

许大爷捋着胡子，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邹浩试探着问。

许大爷摇摇头。

“两万？”邹浩捂住胸口。

许大爷还是摇摇头。

“我不学了。”邹浩噌地一声站起来。“他爱回来不回来吧！”

刚转身走了两步，邹浩突然又后悔了。李一帆对他来说，难道连区区二十万都不值吗？要是李一帆真的回不来了，他拿着这些钱又有什么用呢？

邹浩倒回去，坐在许大爷面前，心一横。“二十万就二十万！”

许大爷哈哈一笑：“既然你这么想学，我就不收你的钱了。但到时候李.大师怪罪下来，你可不许说是我教的。”

邹浩连连点头，这才想起许大爷看不到，赶紧开口答应：“好！”

“一旦你的灵魂离开身体，所感知到的世界会和现实世界有很大的不同。时间和空间都会被打乱，依据你自己内心的逻辑重新排列，变得像迷宫一样。在这个迷宫当中，会有很多隐藏的岔路，将你故意引向阴间。一旦那样，你的魂魄就会去转世投胎，而身体会变成植物人，永远不能再醒过来。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邹浩拔智齿之前，牙医也告诉他，手术可能会伤到神经，导致面瘫，可他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你对那个世界尚不熟悉，一定切记，千万不要走自己不认识的路。”

许大爷最后叮嘱完，将一只手轻轻搭在邹浩的头顶。“你把意识放空，啥子也不要想，注意力集中在天灵盖上。”

邹浩一一照办。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许大爷低声念诵。这咒语听起来十分熟悉，似乎李一帆也念过。

“现在，你慢慢站起来。”

邹浩神清气爽地站起身，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你们两个在干啥子！”身后忽然传来段神婆的呵斥。

邹浩一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还一动不动地坐在许大爷面前的小板凳上。

“等等，那我是谁……”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竟然是半透明的，漂浮在空中。

许大爷抿嘴一笑。“不愧是李.大师选中的人，果然有些慧根。”

“别胡闹了，赶紧回去！”段神婆抓着一只鸡毛掸子冲过来。

邹浩下意识地向后躲开，脚下的路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出了火锅店，便是通往百世大楼的马路。李一帆应该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