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裹紧的被子被不容抗拒地拉开一个角,一双湿润的唇附上已经干涸一整晚的唇。贺停云喝了一口咖啡,亲上了程璧。
程璧眼睛发酸睁不开,眯着眼看眼前突然放大的脸,然后被迫喝了一口清苦的咖啡。程璧爱喝加奶加糖的咖啡,这一口清咖他是抗拒的。他晃着脑袋,依旧没能逃过贺停云魔爪。一口咖啡,大半进了程璧的肚子,并在舌根留下苦甜的痕迹,还有一小半顺着两人的嘴角,一点一滴滑落。贺停云的白衬衫毁了,需要换一件才能见人。程璧的睡衣领子湿了,还有几滴不知怎的,落在了胸膛,正汇聚成一条褐色的线往下蔓延。
贺停云完成了自己的“叫人起床”的任务。
“快起来,芳芳他们刚还在楼下呢。”贺停云伸手捏着程璧的脸,左右摇了摇,“醒了没?要不再喝一口?”
“不要了,这咖啡太苦了。”竟然还认真回话了。
程璧抬手遮住自己眼睛又放下,说话的声音还透着浓浓的睡意,再加上鼻音,招得贺停云心神荡漾着。
贺停云半个身子趴在床上,双手撩拨着,一会儿捏捏程璧的手臂,一会儿轻轻掐着程璧的脸,忙得不亦乐乎。
“我这温柔地叫醒服务怎么样?”贺停云想到乔小远了,“我外甥叫我起床,都是直接几十斤的人往我肚子上坐的。这么比,是不是还是咖啡好了?”
程璧发出一个鼻音拒绝,“下次的咖啡记得加奶加糖。”
贺停云相信程璧这是还没反应过来没跟自己急,但又按捺不住心思,凑上去又对着程璧被自己掐红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这才站起了身,把程璧从被子里拔了出来。
占了大便宜的贺停云端着杯子迅速回房间换了一件衬衫,紧接着又宛如脚下生风般得回到了会议室,暂时收起别的心思,专心干活。
程璧则顶着一头睡成了鸟窝的头发,糊着眼睛洗漱。程璧这才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因为侧睡的关系,右脸压出了一道明显的红印子,法令纹都明显了很多。况且好像还真有眼屎糊在了眼角。自己这副鬼样子,跟贺停云刚干嘛了?
程璧刷着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两眼发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璧收拾好了自己,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又趿拉着拖鞋把被子枕头翻出来。
楼下的芳芳和她妈妈早已收拾好了晒架,只等程璧出现了。
程璧帮着上上下下跑了几趟,想了想又去了贺停云睡得那间,把床上的东西也都搬了下来。
剩下的就交给芳芳妈了,程璧走出房门,宣告一天的工作就此开始。
贺停云坐在会议室里,听着身边人个个扯着嗓子一声高过一声,眼神时不时地飘到院子里,看程璧一会儿抱着被子,一会儿夹着四五个枕头,一会儿又抱着一叠床单被套出现,看得也是兴致勃勃。
会议室的门一直到大中午才从里向外打开。因为答应了大伙儿请客吃顿别的,生怕程璧等自己吃午饭耽搁了,贺停云早早地就发了消息给过去。没收到回复,说明贺停云自作多情的可能性就更高了一点。
等他们吃完午饭一路又晃回隐庐,离贺停云出发去机场的时间也不远了。其他人先猫进了会议室,贺停云留在了大厅。
“你们小玉哥呢?”贺停云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没见到他的踪影,“怎么老是不见人?”
这会儿守大门的又变成了玲玲,“吃饭的时候被我三叔他们撞上,约着一起去钓鱼了,这会儿大概在前头收鱼线吧。”
“钓鱼?”贺停云被想象了一下程璧坐那儿专注钓鱼的场景,肯定又是绷着一张脸,想想就累,“在哪儿?”
贺停云凭借着强大的分析能力,顺着玲玲往前走几道门左拐再右拐的指示,终于找到了在一个小院落里,坐在小板凳上低头理鱼线的程璧。
贺停云站在院门口敲敲了木门,几个人同时抬头。程璧见是贺停云,顾不得问一句你怎么过来了,直接丢下了手上的东西,带着贺停云往外走。
程璧压着嗓子,低声问:“你来干什么?”
贺停云也很不解:“为什么我总是找不着你?”
程璧一副你说什么傻话的样子。
贺停云退后了一步,不大开心:“你就是故意躲我。”
程璧追上前了一步,“你声音小点儿。”
“怎么了,我又没亲了人又跑,”贺停云头一偏,“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我干什么要小声?”
事情,做了是一回事,做了被人挑明又是另一回事。
程璧的脸又“唰”一下红了,想跟贺停云争辩几句,又怕隔墙有耳被这儿保守的乡里乡亲听到,只能扯着不大配合的贺停云的胳膊继续往前走,一直到一个大水塘前才停下。
“你别老把亲不亲的挂嘴上!”程璧把人带到了地方,一把放下了自己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势说出了这句话。
“这不是事实么?”贺停云反问,思路清晰,“明明亲第一口的人是你,翻脸不认账的人也是你,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程璧被噎得说不上话,想了想,反嘴回道:“我赖账了,你也没罢休啊!”
闻言贺停云笑了,“对,我没准备罢休。老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怎么躲?”
程璧懒得看贺停云笑得一脸灿烂,对着漾着波光的水塘低声说:“我没想好。”没想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口气,一个冲动,只以为是一个晚上的温暖和慰藉,从没想过后劲会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