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咬唇站起。
他看了她一瞬,手臂一扬,日记本就摔在了她的床上。眸光转动,扫向站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神情的陆零。
“陆零,你跟我出来。”
都走了。
她疲惫地坐在床边,缓缓伸手,抚上孤零零躺在那里的日记。手指在触到封皮的时候,她的呼吸突然地乱了。她揪住胸口,慌乱地去翻找包里的药瓶。
聚宝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焦急地踏着碎步在她腿边徘徊,并发出低低地嘶叫声。
“聚宝,别,别叫。”聚宝像是听懂了般,真的不再发出嘶叫声,只是四只小爪子焦急地在地毯上凌乱地踩着。
一阵心悸气喘过后,她乏力地躺下来,望着天花板,视线渐渐模糊。泪水从眼眶中滑出,落在她的发鬓间。
聚宝跳上床,先用鼻子拱了拱她的脖颈,又用脑袋在她脸上蹭了几下之后,乖巧地卧了下来。
萧也林走在前面,陆零不羁地笑,不紧不慢地跟着。在拐角处,萧也林驻足,头未回:“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不要再去招惹她,这是我的最后底线。”
“你就不想知道那本日记里,写的是什么?”
他淡淡转眸,望过来的视线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与你无关紧要的事,你还是不要管太多。你不就是想让我跟芝秋离婚?如果你能说服芝秋,我就如你所愿。”
陆零呆呆地立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
白芝秋被渴醒,可是杯子里没有水,只能披上衣服出来倒水。微弱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洒在室内。
“怎么不开灯?”声音突如其来地响起。
白芝秋寻着声音望过去。果然在某个方向望见了一个小小的红点,一明一暗。按下开关,室内盛满大亮的灯光。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已燃尽一半的香烟。右手边还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白芝秋拉开椅子,坐到他的对面:“陆零又给你惹麻烦了?”
他睨了她一眼,浅笑:“我看接下来麻烦的会是你。”端起咖啡,抿了一下口,眉头皱紧,放下杯子:“我跟他说,离婚可以,除非你提议。”
她垂眸,良久,她问:“如果是她让你离婚呢?”
寒星微转,薄唇勾出笑容:“她不会。而且,不管我离与不离,结果都是一样。”
“……”
“亦语生前的日记,在萧可手里。所以,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不是姓氏的问题,不是两家长久的恩怨,不是季阳和亦语的死,不是那场车祸的始作俑者,更加不是我与你的婚姻,而是亦语对我的感情。”
“她迈不出。抗拒我的理由不少,可是她却紧紧揪住了那个我无能为力更改变不了的理由。”
“总有一天,她会走出来的。”
“或许吧。只是,陪着她这么兜兜转转,我也累了。”
白芝秋起身,端起杯子,欲离开。她哂笑:“累?那你舍得放手吗?”
萧也林笑,手指轻轻地并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思量了一瞬:“你我没有夫妻之实,萧可知道。你那个外甥,如果知道了,不知道逼迫你的手段会不会更激烈?”
白芝秋愤然转身:“让他住进来,是你的意思。现在你这样说,是在怪我吗?”
“我让他住进来,是因为她开口了。”
白芝秋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朗侧脸。自己也曾经为了这张脸,为了他而一时疯狂,甚至为了嫁给他,付出了自己大半的青春。如今看着他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这个男人永远都让人琢磨不透,感情早在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猜忌惊恐中消磨殆尽。她在他身边的这几年光景,她深深地意识到,这个男人,她根本就招惹不起。
她叹息,果然说得没错,恶人自有恶人磨。萧可,虽然平时什么都不说,小小年纪个性却通透敏感,她早已找好了与他相处的方式。看起来没有交集甚至背离的两个人竟能如此异常契合。她笑,就让这两个孤独的聪明人各自折腾去吧。她有些眷恋缱绻的目光落向远处,陆零,将会是她彻底的磨难。
作者有话要说:好悲催的点击~~
虚惊
陆零接下来的几天不仅没有与萧可针锋相对,反而与萧可亲近不少。萧可狐疑地看着他那张献殷勤的脸。陆零却像是没看见,萧可走哪儿他跟哪儿。
“姐,如果以后你嫁不出去,我也讨不着老婆,我们就在一起吧。”
萧可刚喝了一口水,听见他说的话,差点呛到。
陆零笑得前仰后合:“嫁给我好处多多,你考虑一下。”
她随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扔向他:“你没毛病吧你?!”
陆零接住,利落地回答一声“有”之后,复又笑开。
更让萧可诧异地是,陆零与人交往的能力。她身边的那些朋友,没几天,他都混得熟得没有再熟。余恒与陆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场面并不十分愉快,可是再次见面的时候,那两个人像是中了邪般地默契,不争不吵,甚至开起了玩笑。萧可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突然之间变成无话不说的朋友。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可是陆零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感冒了。高烧好几天不退,无论萧可怎么劝,他就是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