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防贼就防你。”
余恒轻笑摇头,就陆零这个脾气,白芝秋能受得了就怪了。他的笑容突地一僵,眸光扫向萧可。
巴掌大的小脸嵌了一双灵动的眼眸,眸光流转,晶亮动人。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零在那里自说自话,笑意却早已抵达眼底。
萧可似乎感觉到余恒的视线,眸光波动,转向他。余恒别开眼,径自去取车。他刚才的神情也让萧可微微有些错愕。
他的表情,有思量,有眷恋,有疼惜,竟还带着隐隐地不甘。
萧可不愿再去深想,这个问题她不想去面对。可是,有些话如果不说,也许会造成更深的伤害。她不愿有人因为她而难过,尤其是余恒,因为她不值得。
吃饭的空挡,陆零离席去洗手间。
本来有说有笑的场面立马冷了下来。
萧可低眉顺眼地吃着饭,还是一样的慢速度。
余恒抬眼看了她几次,开口:“有心事吗?还是对我有意见?”
她的动作一顿,索性放下手里的餐具。她抬眸,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底。褐色地眸子望着她的时候流露出隐隐柔光。
“余恒,我心里有人。”
余恒闻声,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冻结,他不动声色地盯着她。良久,他也放下手里的餐具,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
他的声音不喜不怒,听不出任何感□彩,只是低低地问:“是谁?我认识吗?”
萧可一噎,蹙着眉头咬唇。
“在你要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人了。”他的神情淡淡地,一扫以往的慵懒气质。他只是再次重复:“是谁,我认识吗?”
她别开眼,将视线投向窗外。
余恒突地笑了,神情再次慵懒:“果然,忘不掉吗?”
“余恒……”
他盯着她的眸子有了一瞬震动,他害怕,他害怕从她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如果她真的说了出来,那他就真的再没希望。
结果,她只是说:“吃饭吧,你难得来,一会儿我们出去到处转转。”
她没说出来。
余恒释然。她既然没说,那就表示,在她的心里,仍然在抗拒那份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只要她仍然抗拒,他就有把握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斜睨着她,不悦地开口:“你也知道我难得来一趟?就知道给我添堵。”
萧可笑笑,低头吃饭,却吃得满口苦涩。
余恒
陆零嬉皮笑脸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隐约感到这样的气氛有些不对,他来回看看正在专心吃饭的两人,却什么都没说。
饭毕,余恒说想去萧可的学校看看。
陆零连连摆手:“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还不如回去打游戏。”
萧可瞪眼:“你当那里是你家啊!”
陆零耸肩顶回去:“也不是你家。”
最后,还是只有萧可和余恒两人去了中大。
萧可走在他身边,他没说太多,萧可也漫无目的地跟着他瞎逛。他的话明显比两年前少了很多。
余恒抬首轻轻呼气:“这里真好。萧可,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这个年纪,果然还是呆在校园里比较合适。”
她闻言停住步子,视线追着他的侧脸。
即使再坚强,现在这个年纪,让他一肩挑起整个华宁的担子,是否太沉重?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份疼惜,多了份担忧,多了份眷恋。
注意到她没有跟过来,他停下回眸询问地看向她。在看到她立在那里的身影时,他笑了:“萧可,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已经无药可救地爱上了我。”
萧可愣了一瞬,随后也笑了。果然,余恒就是余恒,即使人会长大,再变,也是她熟知的那个男孩。
她走上前。
余恒浅笑回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萧可跟在他身侧:“余恒,人的感情真的很复杂。知道吗?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我的部分生命。有些感情割舍不了,有些爱却太泛滥,心,控制不了。你,小季,陆零,是比我亲人还要亲的人。”
余恒眉眼耸动,浅笑着勾住她的肩膀:“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萧可眸光波动,未语先笑了:“哎,我跟你说,我们教商英的那个老师,个子小小的,一脸油相,最可恶的对女性有歧视。四十出头,还是单身汉一个。那次上课,大家起哄,你一句我一句,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爆红了一张老脸。”
余恒挑眉:“老脸?男人四十可是一枝花。不像你们女人……”
“余恒,你不知道吗?女人的智慧是和年纪成正比的。”
阳光穿透树叶的空隙,粼粼地散在她脸上。他睨着她的笑脸,眸光微转,别开视线。
“萧可,我今天就要走了。”
“……”
“那边有很多事情,现在有晴姨帮我,但有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工作别太累,你才这个年轻,别把身子累坏了。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余恒停住步子,认真地眼神投在她脸部的轮廓上:“萧可,关于‘恒久’,我欠你一个解释。”
萧可摇头:“不用告诉我它多么地有来历,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余恒看了她一瞬,若有所思地颔首。既然她不想知道,那他就不再说了,毕竟,“恒久”带给当事人的,更多的是沉重。
她笑:“我常常有种暴殄天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