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说话吗?”
“如果是刚才那种语言的话,他很少开口。而中文的话,我没听他说过。”
我问医生:“叔叔的脑部没有问题?”
“没有发现。”
我挠头,叹气:“好,我去看看他。”
进去之前我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他。叔叔背对着我,正看着窗外。
我也不知道窗外有什么特殊的景致能让他看这么久。但我看着叔叔的背影,好像也能看很久。
叔叔瘦了好多,两臂无肉,脖子细长往上,倔强地顶住了一颗圆脑袋。前几天趁叔叔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医生给他剃头拍了张脑片。万幸脑子看不出什么问题。
“可能是心理问题吧,”医生安慰我:“他太压抑了,我们原本想请心理医生来的……当然不是钱的问题。只是你能来就来看一下他吧,我想他只是想念亲人了。”
医生很负责任,我最后决定听他的。
我摆正情绪,扯了扯衣角,感觉有些别扭。
陈护士在我身后鼓劲:“去啊,怕什么,相亲都没见你这么紧张的。”
我看你是护士,我尊敬您,我不骂您,但你不要就这么蹬鼻子上眼了——我朝她笑了笑,推开了门。
“粟栖,看看这是谁来了?”
叔叔回过头来。
其实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高举着毛绒玩具挡住了我的头。我回顾了一下叔叔昏迷后这么十几年的生活,囫囵地就用近乡情怯来解释了。
我把玩偶挪开,僵硬朝叔叔笑道:“叔,叔叔。”
叔叔眨巴着眼睛看我。然后他眼睛慢慢睁大。他抬起手臂指向我,似乎认出我来了又好像没有。
护士说:“是苟稼宣啊,你十来年前收养的侄子,你还认得不?”
我还在纳闷怎么这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在你们这还门儿清,这医院也太可怕了吧。以后我干间|谍了我哪儿都不去,就搁你们医院这待着,是不是第二天连国家领|导|人早上吃的豆腐脑是甜的咸的都能知道了?
我朝叔叔走过去:“是我啊,苟稼宣。我,我其实早就想来了的。但有些事儿,耽误了。但你看,我这不就来了吗?”
我还没走几步,叔叔保持着手指指向前方的姿势忽地就站了起来。
我心里警惕心顿时大响,没多犹豫身子往后扭,就护住了陈护士——
“?……命~‘《长~:》显’?”
护士拍了拍我的胳膊:“小年轻有警惕心是好事。但这事儿我见多了,别怕……”
“|立??‘-’|立|.……?重立。”
我根本都不想对护士这种无用的调侃表示出一点害臊来:“叔叔他刚,是不是说中文了?”
“什么?我没……”
“重立生命。”
这声音刚落下,从我身后一下子就迸出了万千白光。光凝出质量来,就像一桶白颜料全泼到了我背上。
我还好,只是觉得背沉,除了感到晃眼外什么都没看见。陈护士惨了些,她眼睛正好睁着往后看,眼睛不小心就被光刺着了。她“啊呀”了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这什么鬼玩意,叔叔不是昏迷了十七年吗?看他刚那精神抖擞准备充分的样子,怕不是昏迷而是偷渡基地去训练了十来年吧?
我扶着陈护士,不敢随意移动,就将她斜靠在墙上。
其实我当时还是有些害怕和紧张的,刚巧前段时间我们公司来了几位专业人士在全公司进行安全指导。现在我脑子里滚动循环着宣讲人员同我说的“遇到暴||恐|分子您应该做的一二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