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直沉默不语的魏亭夏抬起手替他擦掉眼泪,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别难过,还有我。”
魏亭钧有些惊讶,他们虽然是一样的年龄,但魏亭夏极为早慧,除了与人相处和说话不太流畅之外,学习之类的东西长期霸占校榜前三,就是他真的太不爱说话了,母亲曾经摸着他的小脸说:“我家崽崽能不能叫声妈妈呀?今天还没叫呢。”
她对这个小儿子唯一一点期许就是每天必须喊她一声妈妈。
也不是没想过治疗,一是没用,二是魏亭夏对此极为排斥,所以也就作罢了。
他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高智商机器一般活着,直到今天,他这是……在安抚他?
魏亭钧自认为跟弟弟感情并不怎么合拍,他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弟弟又那么孤僻,久而久之,渐行渐远。
但不可否认,这一刻他是受到了触动的。但是即使受到了触动,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平息他的怒火。他还是把很晚才归家的魏亚东打了一顿。
不顾一切的,疯狂的,他希望这个男人能立刻去死,去给他母亲赎罪。
不知过了多久,魏亭钧清醒过来时,魏亭夏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眼睛也闭着,身体微微发抖,却一句话也没说。
“你害怕了?”魏亭钧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他看到了自己手上,沾满了魏亚东的血。那个男人狼狈的倒在地上,嘴角和鼻子的出血量多的吓人,可他吭哧吭哧喘着气,一次也没还手。
他理亏,他活该受的。
魏亭夏使劲摇了摇头,然后感觉到哥哥温热的手掌轻柔的抚摸他的背脊。
忘了多少年,他们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那天晚上,魏亭夏钻到了魏亭钧的床上,一双黑润的瞳仁带着安抚与心疼望着他,洗刷他充满仇恨的心。
还有弟弟呢,不是一个人,我还不是一个人呢。
从那以后,魏亭夏就住进了魏亭钧的房间里。再后来,等他有了经济能力准备搬出去的那晚,他这个懵懵懂懂的弟弟,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
感情迟钝的人,并不是不会绽放。
记忆至今还算清晰。魏亭钧笑了笑,转过头去,把身侧委屈又不安分的弟弟揽进怀里。
“女朋友,真的?”魏亭夏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将唇凑过去吻他的脖颈。
可能是十八岁,或许十七岁,弟弟在他身下,皮肤白皙,躯体瘦弱,一声声带着哭腔吟叫。
笨蛋,搞得好像他欺负了他一样,这家伙分明就是太舒服了才哭的。
魏亭钧恶意地说:“真的假的,有关系吗?”
弟弟沉默了一会儿,又更加主动的去亲他的唇,含含糊糊的回答:“哥哥要我,都没关系。”
魏亭钧笑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长长的吻,魏亭夏将手伸下去,想进行下一步,结果被哥哥制止。
“好久没有……”撒娇似的,他很没安全感地说:“好久没有见哥哥,好久没有给我。”
没有给我。魏亭钧知道他在指什么,他们各自工作之后并没有住在一起,魏亭钧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和弟弟一直这样下去,他怕害了他,也怕害了自己。为数不多几次亲热,都是魏亭夏主动的,他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惯性撒娇:“我要……”
即便母亲在时,也没享受过这待遇,冷漠的仿佛情感缺失的崽崽真的变成了崽崽,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况且这种情况,这种关系,多么可笑。
“明天要上班。”魏亭钧将他不安分的手折叠在身前,义正言辞:“你不怕你们老板唠叨你?”
一说起这个,魏亭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的那个老板,能把半个小时的会议拉长三倍,教训人时更是激情澎湃水都不喝一口,魏亭夏就见识了一次,从此把他拉入黑名单。
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他的安全感来源于与魏亭钧之间的身体维系,只要还能做,他就能暂时安心。他的脑回路与别人不同,即便哥哥结了婚,只要不抛弃他,他依然能够很好的活下去。
不过还是不希望哥哥结婚,更不希望哥哥有女朋友。有了,就代表有一个人要与他瓜分哥哥,他心里万分不情愿。
哥哥真的,是他的命啊。
魏亭钧看他不高兴,也不再逗他,顺嘴解释道:“别听魏亚东瞎说,那只是个女同事而已,她约我吃饭我都没去。”
魏亭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燃起了一丛照亮黑暗的火苗。
他们两兄弟小时候长得最像,长大之后也有七八分相似,但熟人可以分辨出来了。第一次做的时候,魏亭钧望着这张和自己差不多的脸,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进去。
可是还是不一样的。
弟弟眼皮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痣,平时隐在折叠的沟壑下,但他趴在那里垂着眼睛,这颗小痣就无比清晰起来,紧接着魏亭钧切实的感应到,他与自己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