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看了高亚林几眼,收回了手,那头严氏依然在发呆,全然没注意这边的小动作。
高亚林看着金泽放缓的神情,心口一热,身后的尾巴甩得更欢了。
一桌菜很普通:番茄炒蛋、素烧茄子、蒸腊肉、糖醋莲白以及一碗黄花肉片汤。
高亚林第一次吃到金泽做的菜,恨不能塞下三碗饭去,全桌没一个人发现他抱着这份怀春般的小心思,金泽吃完饭放了筷子,严氏主动收拾碗筷,高亚林连忙起身帮忙。
当摔碎第三个盘子的时候,严氏好言好语地将高亚林请出了厨房。
金泽:“……”
傍晚金泽和高亚林一起坐在院门口,看夕阳一点点染透了云层,变幻出油画般的温柔色彩,远处地平线尽头浅蓝、灰白和橘红有层次地渲染在一起,零散的房屋、交错的田地大片铺开,似谁肆意泼洒的色块,几只鸭子摇着短尾巴从脚下跑过,金泽开口说:“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高亚林抱着个保温杯,浑身锋芒收敛起来,像个老干部坐得笔直说:“爸妈都在,身体健康,爷爷婆婆,外公外婆也都在,经常出门去跳广场舞呢。”
“挺好。”金泽低头笑笑,“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高亚林温和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自己说的。”
金泽自嘲地一弯嘴角。
高亚林朝他挨近了点,似个头回谈恋爱的小伙子似的,观察金泽的表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金泽睨他一眼:“我生不生气,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高哥?我觉得挺奇怪的,你被困在这儿,工作也做不成,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既来之则安之。”高亚林说,“我可以走,但我走了你那录音的事不就被曝光了吗?”
高亚林说得很在理,他又没被绑匪威胁,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干嘛要跟自己耗在这儿?没必要啊?
既然如此,绑匪又为什么非得绑他不可呢?
金泽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莫名其妙起来,但无论如何他也是想不通其中关窍的,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人五人六的高亚林,私底下其实这么人来疯不靠谱呢?
金泽只觉得高亚林虽然爱说大道理,好管闲事,但人是真的好的;对方跟自己不一样,行程安排得满满的不说,这么浪费两天少赚多少钱啊?可能还会涉嫌违约,到时候被罚钱怎么办?
金泽心情顿时复杂起来:难道自己是个扫把星?跟谁一起谁就倒霉?
他仔细想了想,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站起来说:“你为我做得已经很多了,我……领你的情,你还是走吧。绑匪没说你不能走,他要闹起来,我跟他讲道理。”
高亚林差点没笑喷了,竭力控制了表情:“你跟绑匪讲道理?”
“跟你学的。”金泽哼了一声,“反正一个人也能玩这个游戏,他也没说必须是两人一起,这种文字游戏我还是可以……”
话音没落,邻居从隔壁探头过来:“路国啊,有你的电话。”
金泽:“……”有不好的预感。
高亚林将手从衣兜里收回,若无其事地一耸肩:“你看,他的眼线无处不在。”
金泽:“……”
第十六章
把“绑匪”游戏渐渐玩得比较熟练了的白一桓,下达指令十分快捷不含糊,大概内容就是我要给这个游戏手工打个补丁,升级到2.0版了,游戏必须两个人一起进行。
这时候金泽再觉不出什么来,估计他就不是个傻子,得是个智障了。
他挂了电话,疑惑又深沉地盯了这个电话良久,最后缓缓抬眼看了眼一旁若无其事的高亚林。
金泽谢过邻居,出门后站在院子外头抱起手臂,狐疑地看着高亚林。
高亚林问:“是绑匪打的吗?他说什么了?”
金泽没回答,只看着他说:“安河大小也算是我的主地盘,这里要是来了外人肯定藏不过去,在这地方,哪家孩子半夜说了什么梦话第二天都能被传得全安河人都知道。”
高亚林:“……”
金泽继续道:“所以你说绑匪有眼线?他眼睛上有没有眼线我不知道,但是这里,不可能。”
高亚林:“……”
金泽转过身来,面对高亚林,微微眯起眼:“这差不多要到24小时了,他也没提什么惩罚和后续,光提了我们两人得一起。实在是很奇怪啊。”
高亚林淡定地看着金泽:“嗯,确实很奇怪。”
金泽道:“高哥,之前你说……你不是第一次认识我。”
高亚林嗯了一声,还没解释什么,金泽又道:“现在想想,你好像是挺了解我的?或则该说,是了解我家里的事?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到家的时候邻居李嬢最先出来招呼我,你却好像知道她不是我家里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