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吹了声口哨,微微弓腰:“别这么看着我,我会硬的。”
白一桓推开家门,没换鞋在高档的红木地板上来回转了个圈,随即站在窗边往下看。
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搬家公司的车,看不到人影。
白一桓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他用拇指掐着食指的指节,随即逼迫自己坐进沙发里,冷静下来。
可是周煜的话却不断回响在耳边:他叫金泽,年轻,阳光。
周煜说了很多,偏偏白一桓就只记住了这几个词,然后近乎偏执地曲解本意,不断地折磨着自己。
他想:如果周煜有一天遇到了合适的人,对方天真简单,可爱阳光,他们能彼此扶持,彼此温暖,彼此纵容,也许周煜就会这样跟自己介绍。他叫XX,他年轻,阳光,活泼,温暖,可爱,善良……他也许有缺点,但他合我的胃口,是我喜欢的人。
白一桓在莫名的揣测里将自己虐了个体无完肤,然后神经质地笑起来,咬着指甲上的肉喃喃自语:“挺好的,这样挺好的。”
但他又皱起眉:“但金泽不行,金泽是陈尹的人,金泽不行。”
初冬下午的阳光有些过于暖和了,刺眼的金色洒落进全无遮挡的屋内,在红木地板上映出沙发上孤单瘦弱的人影。
白一桓盯着那点光斑发呆,中午被狠狠亲吻过的嘴角已经消肿了,他忍不住拿手反复摩挲。
一年前。
周煜已经当了半年的司机,平日就是接送白一桓去剧组工作,偶尔带他和陈总一起去参加活动,吃晚饭。
陈尹很忙,除了白一桓还有其他的情人,能分摊的时间并不多。
半年时间里,周煜只接送过白一桓和陈尹一起去吃晚饭,参加晚宴不超过三回。大多数时候,白一桓都是一个人住在市郊的复式公寓里。
当时白一桓还没搬到新建的高档公寓楼里,心里甚至存过一丝侥幸。
他以为周煜暂时不会发现这个秘密,毕竟他跟陈尹同时出现的时间并不多,也许……也许那个沉默又迟钝的周煜,并不会察觉。
他甚至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解释那天陈尹搂着他上车,是因为自己喝醉了,而陈尹是他的老板。
“这些大老板,偶尔动手动脚的很正常,这是工作。”白一桓解释的时候,转头看着车窗外,手指捏紧了,心脏砰砰直跳。片刻后,前排沉默的司机才短促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种侥幸能存在多久呢?白一桓偶尔会觉得滑稽,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却谁也不先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这么隔着窗户彼此看着,是在寄希望什么呢?
直到半年后,那层纸终于被捅破了。
第六章
昏暗的酒吧包厢里,陈尹一脸满足的从门内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岁不大的青涩少年,眉眼满是动情的湿润,衣领敞着,露出斑驳红痕。
他的手腕上还有一些青紫的掐痕,但少年似乎并不在意,甚至没有刻意遮挡。
白一桓坐在酒吧大厅的长椅里,他今天穿了身黑色的衬衣,同色的西装裤,系着黑底白格的细长领带,显得整个人更加高挑清瘦。
他端着酒杯,长椅后面站着西装革履背影笔直的周煜,正小声劝他别喝了。
陈尹出来后,少年看到白一桓瑟缩了一下,往后躲了躲。
陈尹便拍了拍少年挺翘的屁股,让他先走,随即朝已经有了醉意的白一桓走去。
“一桓,怎么还没回去?”陈尹若无其事,带着满身旖旎气味坐在了白一桓身边,伸手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你说有重要项目要签,”白一桓声音冷得掉渣,“说他们想见我一面,所以才带我一起来。”
陈尹摊开手:“是啊,人你也见了,合同也签了,我哪里说错了?”
“你带着合作方送你的人就进了包厢,当我死了吗!”白一桓猛地把酒水泼在陈尹脸上,陈尹抬起手要喝酒的动作顿住,酒水滴滴答答从他下颚滑落进酒杯中,滴到地板上。
“你当我是什么?”白一桓站起来,冷声道,“不行就分手,恶心谁呢?”
白一桓已经被今晚的重击气得要炸了,加上酒精上头,整个人稀里糊涂什么话都往外说,没注意椅子后面的周煜浑身肌肉一下僵住了。
陈尹拿纸巾擦了脸,说:“几千万的合同,不给人一个面子不好吧?我当然得表示一下。”
白一桓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陈尹瞟了眼椅子后面的周煜,也没让人出去,就这么说:“一桓,你跟我也有两年了,当初我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白一桓下颚绷成了一条紧紧的弧线:“你不想结婚那么麻烦,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条件是彼此照顾,从此我就是你的妻子,你就是我的丈夫。我们之间除了没有那个证,其他都一样。”
白一桓说着,脸上的表情几乎要变成一副抽象画了。
“我以为你的意思是,你想安顿下来,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