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便宜了斐帆，他没事干就盯着谢容川后脑发呆，隔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像是上头有青山绿水。谢容川偶尔和他丢个一两张纸条，其实也没什么要紧话得上课传，大多只是无聊。

玩得好的之间丢纸条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斐帆却无比享受谢容川在下头轻轻敲他桌肚，再把纸条手挨手塞过来的过程。

谢容川的手暖和干燥，夏天碰到了甚至有点热，热量随着纸条传到斐帆手里，谢容川再做贼似的缩回去，顺便仓鼠样探头探脑看一圈。

即使是那么短的接触，斐帆也会为此凝神听着桌下的动静，结果笔盖没打开的在草稿纸上画了好几下。

他啧了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你完啦。早就完啦。

第48章

暑假像是廉价毛衣在滚筒洗衣机里一番蹂躏，缩水得只剩大半个月。谢容川背着书包兴高采烈离开校园时，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好不容易放假，自然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一群同学凑一起吃了个饭，便痛快散场，谢容川本来想跟着去网吧玩几个小时，斐帆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瞬间麻利地滚回家收拾行李了。

夏天的衣服轻薄透气，两个行李箱就装下了，最棘手的反倒是砖厚的复习资料和试卷，谢容川扛着书包丢进车里，和他爸打了个招呼。

“怎么这次肯回来接我啊？”他扶着车门，瞅了瞅里头的人。

谢家家庭氛围轻松，谢父长年工作繁忙，和谢容川见面机会不多，不过关系却不错。

“有没有觉得蓬荜生辉？”谢父一手搭着方向盘，一边笑着说，“我可是请了年假来的，听你妈说，这次成绩不错？”

谢容川哼了声，“还成吧。”嘴角却明显翘了起来。

“斐帆他爸来接他吗？”谢父摇下车窗看了看楼梯口，“你们高中真累啊——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么多参考书辅导书。”

“我去问问。”

谢容川丢下书包，又上楼去搬行李，斐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眼。行李放在他脚边，谢容川正好弯腰，像是要给他一个远远的拥抱。

他很快从那种神游的状态脱离出来，听见谢容川说：“你爸来了没？”

斐帆手机一直在阿姨那里，谢容川是没有手机的。

“他下午来。”

谢容川立起行李箱，问：“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顺便吃个饭？”

“吃炸鸡吗？”斐帆轻笑一声，谢容川每次遇到好事脑子里只有垃圾食品，炸鸡可乐简直是标配。

谢容川脸色不变：“我有那么幼稚吗，今天去吃牛排！”

斐帆摇摇头：“我还是等我爸来吧，他有饭局要我去一趟。”

谢容川一听饭局就烦，宴席不管是什么动机，无非就是假笑着一口一个叔叔好阿姨好，有时候分不清辈分还会被谢女士掐胳膊。觥筹交错纸醉金迷倒也称不上，只是他待着就不自在。

他脸上的嫌弃和怜悯太明显，斐帆本来不太明媚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指了指门说：“叔叔还在楼下等着呢，还不去？”

谢容川拖着行李一步三回头往外走，斐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他在哪里都坐的端正，不像谢容川简直像是液态的坐姿。窗外的光透过有点旧的窗帘落在斐帆身上。

他莫名觉得那个姿态很孤独。

“真的不和我一起走？”他问。

“我又不是两三岁，”斐帆摆摆手，“回家再见。”

谢容川“唔”了声，推开门提起行李，噔噔下了楼。

他坐在车里经过学校，学生散去，学校里空荡荡的，想起应云安，他突然觉得放假也没什么太好玩的，怪不得网上常说恋爱能使人爱上学习，只要他的同桌是那个人。

不要同桌，同班也行啊。

谢容川托着脸沉默了一会，谢父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吃什么？”

“吃牛……”谢容川意识到斐帆不在，急忙改口，“炸鸡！”

斐帆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丢在了房子里。

他自嘲一会，起身进了房间，没了个谢容川在客厅拖椅子仓鼠样吃东西，这样的安静反而让他不太习惯，阿姨今天上午出去了，他一个人待在不大的公寓里，却觉得……有点寂寞。

谢容川才刚走不到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