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脸上抹过,有些疼。
放了手,成立看了一眼,右手拳锋上挂着血珠。
回身看了门一眼,成立咬着牙,哪怕就是这么大的力,再多的拳头也砸不坏它,砸不开这一重又一重的阻碍。
将身往椅子上一坐,成立手指敲在桌面上,想着出去的办法,想着逸扬。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自己和他分开,母亲不行,曾家人不行,哪怕就是老天也不行。
…
门外,雨爱萍瘫在沙发上,成悦陪着她,想说又不敢说。
昨天曾家人一走,母亲就大发雷霆,将弟弟关进了房间,落了锁、发了话:“死也给我死在里面!”
从未有过的坚决,从未有过的暴怒。
成悦担心,担心母亲,更担心弟弟。二十多年的姐弟,成立是什么性子,成悦很清楚,看起来儒雅心却异常的坚定,他认准的事情,哪怕就是砍了头他也要往那里爬几步。母亲阻止得了?成悦心中摇着头,可是自己又根本不敢劝,母亲和成立是一样的脾气,两个人真的铁了心对上,最终必然有一个彻底的倒下。
想到这里,成悦浑身一颤,她更想到了自己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文章,上面描述了身为医生的可怕,对别人更是对自己。因为,他们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快速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包括自己的。
“妈,我进去看看弟弟?”成悦咬牙开口。
雨爱萍看都没看她,“呆着!”
“饭!我要吃饭!”
骤然,房间传来成立的声音。
成悦马上起了身,也不征求母亲的同意就去了厨房。
沙发上,雨爱萍看向房门,眼中泛着泪花,终于肯吃饭了。
第三十四章:砸门
房间内,酸辣粉的味道弥漫得到处都是。成立看着眼前的碗,鼻子有些酸,再大的碗也盛不住两个鸡腿以及这么多的菜,到底还是姐姐疼自己。
成立记得小时候家庭条件并不好,肉一周也难得吃上一回,更不用说鸡腿。有一回,半边鸡、一个鸡腿,姐弟一起哭了一场,不是因为抢不到,而是都不肯吃。
手在鼻子用力擦了一把,成立动了筷,哪怕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他的心依旧下了命令。唯有吃饱,才有力气想法出去,唯有出去,才能见到逸扬。
一碗面,成立咬牙吃了一半,再多一口感觉马上就要吐出来。
转身去了门边,成立手在上面压了压,马上又到了窗的所在。
一排尾指粗的钢条禁不住二十多年的岁月生着锈,透过它们狭小的缝隙,成立看到了屋后的小山坡,绿树丛丛摇曳着阳光。
成立手在钢条上面拽了一把,铁锈纷纷,满手的红。
将呼吸屏住,成立手掌飞快地转动,一阵红色的雨剥离了外面的腐朽,露出并没有少掉多少粗细的内里。
双手一分,成立左右抓住两根,大力往边上掰,一下、再一下。
粗着呼吸,满口都是呛人的味道,钢条稍微变了形,却依然顽强地阻隔着内外。
喘了口气,成立回头看着屋内,找寻着能够使用的工具。桌子、衣柜、床下,一样样找过去,成立目光最终落在了椅子的腿上。
有些犹豫、有些不舍,成立终究迈了步,内心一声“抱歉”,椅子动了,去了窗台,完成它最后一次使命。
不锈钢的椅腿反射着阳光,弯曲的幅度到底还是扛不过钢条的可恶。成立一口气喷出,心中的怒火和手中的力道一起,愤然往边上一压。一声脆响、一声闷哼,椅腿折了,成立也捂住了手。
鲜血汩汩而出,阳光下红得耀眼,一滴一滴渐渐成线,落在地板上带着微响。
…
曾逸扬手在领口拉了拉,让新换的衬衣释放出更多的空间,给脖子也给内心更多的轻松。
转身看了一眼边上,曾逸扬拿起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房子、车子、股权、保险……它们都在。将东西归置,曾逸扬拿起一张盖着公证处公章的纸看了一眼,这才扔回了副驾驶座椅上,开了车,去往他心的所在。
阳光洒落,树的影配合着它,刷出点点斑驳,扫在曾逸扬脸上,让他深深吸了口气。
脚步停下,曾逸扬看着熟悉的小路,以及小路下闪光的河水,曾逸扬知道他的成立就在那栋红色的楼里。
“这不是昨天……”
有人看到了他,小声说这话,曾逸扬并没有理会,走下了斜坡,随之拐上了板石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