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附子租的公寓楼下,秋斯年因为有事先走了一步,让方裕有事打他电话。
方裕告别了秋斯年,缓步走上楼,却在拐角处看见一抹鲜亮的红色。
白附子穿着条红裙子站在门口,脸色有点白:“在楼上就看见你来了,小秋怎么不上来呢?”
“他还有别的事情,等年年好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把爸爸也叫上。”
“嗯。”白附子含糊不清地答着,去牵方裕的手,“裕裕,你怪妈妈这么久都不回家吗?”
“……我不知道。”方裕觉得有谁在抖,不知道是他,还是白附子。
“那妈妈这么穿着好看吗?”
方裕抬起头看母亲,从头到脚,接着点点头:“好看,妈妈最好看了。”
听到那个称呼白附子笑了起来,像是红玫瑰开了花,艳丽无比:“裕裕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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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斯年正停着车,离预定时间还有一小会,他有些按耐不住地想给方裕通电话,却在拿起手机时,接到了对方的来电。
“刚好想打给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啊?”
对面却迟迟没有回音,秋斯年有些紧张地握紧了电话:“方裕,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拨错了?”
“秋斯年,你可以来陪一下我吗?”
方裕在哭,是他熟悉的那种哭法,隐忍而悲恸。
“你在哪,我马上到。”
31.你来干什么啊?
“方叔叔,”陈年喝着奶和方决明视频,看到自己嘴上一圈白还舔了舔,又瞪圆了眼,“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方决明走在下课回家的路上,还拿视频理了理头发:“我忙死了,你这个小祖宗这么多人供着还不够啊?”
“唉,懒得和你斗嘴,反正你心里只有数学,你给我打视频是要干嘛呀?”
“心里过意不去,我云探病一下,看看你好怎么样了。”方决明笑得一脸皱纹,“就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看来是我多心了。”
“我伤的是身体吗?我伤的是心灵!”
“好好好心灵受伤,”方决明心道你这小没心没肺还心灵呢,还不是他儿子天天跑去查案子蹲医院,家都回少了,真是气煞他,“你也真是的,怎么会天黑跑那种地方去啊?”
陈年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敷衍道:“这不是赶着去甜品店约会嘛……”
“哎呀你们这些年轻小O,O大不中留啊,裕裕也是,真怀念你们OO恋的时候啊。”
“……怎么连你也知道这事啊?”
“全世界都知道了,省省吧陈年小朋友。”
“不和你说了,我换药了!”
陈年见向晗过来了就挂了视频,这些天父亲心情一直不太好,陈年逮着空就嘘寒问暖,就恨自己的腺体没自己争气,这么久了还不见好。
向晗其实听到陈年在和方决明通视频,一时还有点恍惚,自那天白附子和他说了那些话以后,他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方决明,但又有诸多顾虑,比如白附子会不会心情起伏太大加重病情,比如方决明一直有个挂念会不会比见最后一面要好。
他也没把事情告诉陈年,儿子脑子里缺这些弯弯绕绕,指不定就说漏嘴了,再说人开开心心的,何必徒增烦恼。
向晗看着儿子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叹了口气,也算是还有点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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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决明挂了视频还意犹未尽地摸着自己的鬓角,头发已经半花了,白云苍狗也不过在瞬息之间,最近眼睛都有些花了,腿也容易疼,走起来难免有点瘸。
若是那孩子在的话,怕是要笑他老态龙钟了。
方决明习惯性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垂下手。
他不是不想去看陈年,只是那个地方会勾起他太多回忆,他不敢去,仿佛不踏足那儿就能把白附子离开的回忆抹消掉似的。
他也走了快十年了吧。
方决明数着日子,明明是学数学的,数到这上面却总是数不清。这十年里,方决明慢慢地活成了白附子的样子,总是对人笑,学着照顾儿子,慢慢开始做家务,甚至从前甚是厌恶的陈年父子也倾注了大多好意。
这样那个人回来的时候,不至于对身边的环境太陌生,能很快适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