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儿啊？剑拔弩张呢？，李汶翰不乐意了，“先说正经事吧啊！说完你俩赶紧走！”

“话说回来了，李汶翰，那堆房子过户手续费那么高，怎么凑的啊你？”

“我那个……”

周艺轩抢话，“东拼西凑，五马倒六羊，可算凑齐了，这曹警员就不知道了。”

“大队长，作为李汶翰他大哥，挺大一笔钱，您好歹借他一把力，该出手时就出手，你体谅体谅他，我也是才知道，他不容易。”

周艺轩对这外人，气不打一处来，“我觉得我体不体谅他都不用你告诉我，”周艺轩往胸前带带李汶翰，“曹警员手挺长，都伸我这来了。”

李汶翰觉得自己像个摆设，男人自尊心受挫，“都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说，我说今天十八号，暂定二十五号我和我妹做手术，然后就定个下个月六号办过户，抓紧办，人家曹焕飞父母等着见孩子呢，我说完了，你们俩想说啥都闭嘴吧走吧我李汶翰困了赶紧让我清静清静快走吧快走吧赶紧走！”

周艺轩趴在李汶翰后背上看李汶翰削苹果，懒洋洋的也不说话。

“轩哥，有个人帮就不错了。你和他较什么劲。”

“我没和他较劲，曹焕飞人不错，我看出来了。但是我说了，有什么事哥陪你，你有什么事得找我分担，你去曹焕飞家我知道，但我尊重你，不在你身上装窃听器，你也不能瞒着我……汶翰，孩子那么大了，我都分担了这么多年了，你让我虎头蛇尾也没意义。”

李汶翰明白，递身后周艺轩一苹果，周艺轩抻脖咬一口，李汶翰说，“李辉不是傻的，张姐陈哥要是发现这孩子，虽然这么多年，我们两个对他们两个实在没什么亲情可言，可我当年每每提到这孩子，张姐陈哥愧疚过是真的，说到底他们俩不可能无动于衷。”

周艺轩若有所思，把李汶翰往怀里带带，抱得更紧。

“这警察干得，一颗心像拆了东墙补西墙似的，这边抛头颅洒热血来弥补那边罪恶，认识你到现在，我发现我不在乎张姐陈哥他们俩了，一个是感情上不到位，一个是他俩罪孽深重，设备简陋，感染排异反应的，一年到头搭过不少命，真的，我不在乎了，说白了活该这个词都不够形容的，对吧？”

李汶翰挺平静，“轩哥，肾移植了之后，事就差不多了，该来的，迟早会来，这里面也有我一份，我没什么好埋冤的。”

☆、日子

心疼到无以复加是什么感觉，就是你抱着他，感觉抱的也不是这个人似的，周艺轩如今晓得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恨不得给自己头锤个稀烂。

“这样说可能有些残忍，但是那孩子和你比，不重要。我觉得，如果已经准备好了赴汤蹈火，移植肾的事可以是后话，警察是不同意也必须得同意的，你没必要提早反而多遭上好多罪。”

周艺轩的食指伸进李汶翰卫衣下摆时，李汶翰察觉到了，眨一眨眼睛，后脑勺倚靠周艺轩的额头，闭了眼并没挣扎。

周艺轩什么也没做，只是扶遍他上身每个愈合的枪眼、刀口、甚至指甲挠过，和劈过骨头的位置，填补颜料似的，周艺轩细心描绘那些纹路，想象着把它们涂得五颜六色的。

到了肋骨处，李汶翰主动抬起手臂，周艺轩笑，他摸得出各种伤痕，数了数，他卫衣下面有二十多个，他皮肤滑滑的，不用力气的话，肌肉的位置是软乎乎的。

“轩哥，痒。”

“乖，忍一忍就好了。”

李汶翰咯咯地笑，“轩哥，真的痒。”

“翰翰，还有半个月，准备好了吗？”

李汶翰调皮，“没有内。”

“轩哥陪你。”

“那就准备好啦！”

出门装不太熟，进门拉上窗帘就前胸贴后背粘一起，看看夕阳犯犯懒，煮个面条看电视，两个人都请假了，假请多了宜家和分局哪家都不给带薪，周艺轩耸肩说就全当辞职养老的过日子吧，李汶翰嗯嗯啊啊一答应。李汶翰摸兜撅嘴，周艺轩乐不可支，没什么钱，李汶翰没所谓，啃指甲也甜的小破孩似的，“哥还有点，你拿去花，花光光的。”

李汶翰抢过钱挨张碾碾说这钱也太少了我怎么和穷鬼过上日子啦？穷得叮当响真寒碜呦！

跃跃欲试大包小裹拎回两罐染发膏，有瓶双氧水，周艺轩说这是什么颜色啊？我这手艺你信得过不？染不匀不带动手打我的哈，你怎么不在理发店染呢。

“我和穷鬼过日子，还敢去理发店染头发呐？”，李汶翰扯开塑料袋，“你看看吧，围嘴儿瓶子梳子护发素挺齐全，说明书也有，这你要是还染不明白，我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周艺轩给“围嘴儿”系了个蝴蝶结，“袋子里怎么还有俩小钉子呢？”

“耳钉！还钉子。”

周艺轩给他头发褪色，“啊，你放飞自我解放天性了哈。”

李汶翰双手铺大腿像小学生端坐，“我本来就是花样的美男，奈何被这制服禁锢了，现在封印取消了，我也该变回真身了，让你看看我李汶翰是什么绝世天使。”

周艺轩本来染发膏一寸一寸抹得一丝不苟的，看看他，再想想这话，笑得直不起腰。

李汶翰吹干头发，半长不短的头发鹅蛋黄色的，衬得他脸又小了一圈圈，眉骨高，眼窝更深了似的，他吹头发马马虎虎，竖起两撮呆毛。李汶翰照镜子美得摇头摆尾，周艺轩靠在门框上说你这头发像小面包，咬一口应该挺香，可能是奶油味的，原味的。

李汶翰说轩哥你那什么嘴吐不出象牙啊，快把眉毛也给我染了，我这天生丽质的眉毛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