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不易走了,林碧玉出神的望着手中的笔问“我可以在欧洲举办个人画展吗?”“当然可以,在哪里都不是问题”林碧玉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开口说“那就举办画展吧,以林碧玉的名义”
韩青皱着眉问“乘风,你的个人画展怎么不要你自己的名字?”“名字不过是一个用以被称呼的符号而已,叫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韩青点点头,要离开的时候又停住脚步说“乘风,我看得出孟不易对你很重要,但是你千万别迷失了自己,别像我一样”
韩青走了,院子里就只剩林碧玉了,他终于明白了董渔晚警告背后的真正含义,他待孟不易不一样,董渔晚看出来了,韩青也看出来了,孟不易呢?应该未曾吧
林碧玉接受了这样的自己,爱情是这样无可匹敌,但他下一秒又做出了深藏这份感情的决定,因为他是那样的自卑,懦弱,胆小,连着他的爱也是这般自卑,懦弱,胆小,他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他只是害怕孟不易的远离
☆、第17章
林碧玉站在码头上,远远的忘着孟不易,去欧洲的船快开了,孟不易还在码头上焦急的东张西望的寻找,他知道他在找谁,但是现在的他无法靠近,在还没掩饰好一切之前,他没办法直面孟不易,他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不能装作看不见
最终孟不易也没能等来林碧玉,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给林碧玉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但回信寥寥无几,且篇幅短小,内容平淡,用词官方,让孟不易深受煎熬,只得写信求助于李潇月,让她去打探情况
李潇月兴致勃勃,每天都去找林碧玉,然而每次她去,林碧玉总是在不停的画画,李潇月插不上一句话,苦恼的问韩青,“为什么他一直画啊,他不累吗?”“他想着外面的人,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李潇月摸着下巴觉得这句话尚有可用之处,便急急忙忙的去给孟不易通风报信去了
林碧玉甩着发酸的手腕说“老师,您能亲自去欧洲帮我看着点吗,帮我看看,他有没有来”韩青知道林碧玉说的是谁,他也没问林碧玉为什么不自己去,“放心吧,我以前举办过很多次个人画展,经验丰富”
“辛苦老师了”韩青拿着先前画的已经裱好的画准备离开,“老师,您上次说的不要像你一样是什么意思”林碧玉突然问,韩青转过身,手中的东西一样也没放下说“你曾经问我,我为什么不画了,那是因为他死了,我就不再想画了,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把另一个人看得太重”
林碧玉僵硬的笑了笑,“老师,你看”“不用安慰我,这辈子曾经有他那么一个知音也就够了”韩青走了,林碧玉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原来,只有董渔晚看出来了,只要我不说,孟不易就永远不会知道”
万幸
孟不易收到李潇月的信后满腹疑惑,直到他亲眼看见了那在欧洲不断巡回的画展,那是礼拜六,在伦敦,他无意间看到一幅巨型海报,林碧玉三个字牢牢抓住了他的目光,他站在画展门口时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画展,可所占比例最多的却是一个男子的身影,或站或坐,或动或静,孟不易一幅接一幅的看过去,内心被一种情感剧烈的激荡着,在尽头,他遇见了韩青
“你终于来了,这画展已经在欧洲巡回举办了两年,你终于进来了”,孟不易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他也来了!”“他没来”
孟不易点头,可是他是失落的,于是孟不易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气我走得这样果断”“乘风要是还在生气,就不会有这个画展了”“那他为什么不来送我?不给我回信?不来找我?”
孟不易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韩青都无法回答,他只好转移着话题说“我给乘风提过意见让他不要用林碧玉这个名字,他非不听,这下好了,在欧洲各个国家巡回了两年你才走了进来,要是当初用他自己的名字,你早就进来了不是”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画展”孟不易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韩青一愣,“我该说你们是有缘还是无缘”孟不易不说话只是笑
他在想我
☆、第18章
孟不易出了画展,坐在旅店的房间里给林碧玉写了一页又一页的信,末了,又全都撕下来揉做一团,只在纸上写了我很想你四个字,便无论如何下不了笔了
韩青和孟不易的信同时到了林碧玉手里,林碧玉先打开了韩青的信,韩青劝他多给孟不易回信,然后他打开了孟不易的信,他把信纸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可纸上还是那四个明晃晃的大字,他从白天一直坐到晚上,斟酌良久,回了一个嗯字
孟不易收到回信时看到那个笔画甚至有些潦草的嗯字,哭笑不得
三年过去了,董渔晚都回来了,孟不易还没能回来
董渔晚去找了李潇月口中的柳乘风,当他见到林碧玉时,他知道晚了,“为什么改名呢?”“名字不过是一种用以称呼的符号而已,叫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差别,况且这也是我母亲希望的”
董渔晚嗤笑一声,林碧玉在他面前无法做到波澜不惊,“几年前,你怎么就看出我待孟不易的不同了?”“无非是旁观者清而已,怎么?现在证实了”林碧玉不说话了,董渔晚问“你告诉不易了没?”“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董渔晚一怔,“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幼时的遭遇所造成的自卑,懦弱,胆小是不会因为后来有多么出色磨灭的,它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埋得越来越深,然后在某个偶然的时候,全部爆发出来,孟不易,就是这个必然的偶然”
董渔晚不清楚林碧玉的过去,也无从知晓林碧玉的内心世界,可是他听得出这些话里饱含的情意,他没办法恶劣的让林碧玉远离孟不易了,他犹豫着不知道怎样开口,林碧玉却说“你放心,我喜欢他,所以我也希望他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董渔晚心情复杂,他感觉自己像是个罪大恶极的刽子手,他什么话也没说,丢盔弃甲的逃走了,在逃走的时候他还听见林碧玉在身后诚恳的请求他
“请你不要告诉他,谢谢”
董渔晚给孟不易写信,质问他撒谎的事,然而孟不易的回信满篇都在询问林碧玉的近况,董渔晚心里暗骂孟不易见色忘友,手上却洋洋洒洒的描绘出一幅他不在林碧玉的生活也多姿多彩的样子,他想到孟不易看到后黯然失色的模样,就觉得狠狠出了口恶气
哪知孟不易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欣喜,还要求董渔晚隔几天汇报一次林碧玉的情况,董渔晚恨不得撬开孟不易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气过之后,他叹了口气,决定就此撒手不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但他还是小气的不想提醒孟不易
孟不易终于回来了,在他离开第四年后的三月四号那天回来了,这次,林碧玉也在码头上迎接他,孟不易抱着林碧玉的时候对他说“等我”林碧玉不断点头,董渔晚在一旁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