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对许停烛说过“喜欢”,如果他没默许这种恋人的相处模式,如果他还在用包养的拙劣借口掩饰真心……
那么,或许他会选择疏远许停烛,他不怕当这个恶人。
许停烛或许会失望、会不太开心、会气到永永远远不理他,这些滋味固然难过,可池赭会心甘情愿把苦往嗓子里咽。
他只想要许停烛远离纷扰。
可……现在不行了。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慢慢解决。
池赭深吸一口气,狠狠咬向沾染咸湿眼泪的胳膊,咬出很明显的牙印,才用疼痛逼得自己镇定下来。
当务之急,是摸清楚小烛对亲生父母的态度。
池赭挪去洗手间,轻扭水龙头,细致冲刷掉手指间被玻璃碴划出的血渍,细微针刺感使他心神格外清明。
等确认余下的小口子不仔细看压根察觉不了后,池赭小心翼翼挪进房间,将睡梦中的许停烛视若珍宝地搂住,再闭着眼睛等待天亮。
许停烛能保持一颗纯良的心脏,全凭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
前阵子池赭的失态,被他潦草地归结于天气转凉、先生的大脑在寒冷状态下容易当机。
最近的先生也挺神秘,他总爱打听自己小时候的事,并且为了逼许停烛回答,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许停烛浑身黏湿,喘息不止,他谛听着不远处的水流声,按捺不住在心中骂道:变态!
池赭将许停烛搞得欲火焚身,结果因为许停烛打死不开口,他还真就不做到最后一步了。
为了表明决心,池赭甚至还跑去冲了个冷水澡。
简直是丧心病狂。
许停烛翻了个身,将脸砸进充斥着池赭气息的枕头,难耐地哼唧了一声。
他只是觉得小时候那点破事没什么好提的,全都是不好的回忆,说出来先生肯定不会开心,又何必要问呢?
不过……
快要喘不过气来时,许停烛又烙饼般将自己翻了过来,抹了把生理性眼泪闷闷想道:早知道先生这般说一不二,我便随便捡点鸡零狗碎、无关紧要的事说了,反正说完就能做,做着做着先生就能开心起来。
于是许停烛十分没骨气地决定,下回要是先生还这样逼他,他便……从了吧。
结果池赭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不知从哪个旮旯翻出全套的不可描述道具,并优雅地表示,如果许停烛坚持守口如瓶,他不介意运用温柔的小手段。
许停烛凝视摊了满床的道具,原本拿来假正经的考研书一个不慎,“啪”地跌掉在地。
他裹着睡衣站立床边,眼底雾气更甚,他略显局促地问道:“真……真的吗?”
池赭替他将书拾起,拍了拍灰,似乎挺满意这些道具的威慑力。
他勾起唇角,按上许停烛瘦弱肩头,低声说:“我多久食言过?”
许停烛刚洗过澡,裸露出的皮肤粉嫩嫩的,热气穿透薄睡衣,温暖直抵池赭搭上去的掌心。
自从得知那个秘密,池赭总觉得自己和许停烛血肉互通,以至于每一次微小触碰,感官都会被无限放大,隐隐约约的罪恶和背德感反倒加剧了这些感受。
池赭试图克制自己,并且还是有些心理防线没冲破,所以他最近规矩了许多,忍着没进行到最后一步……
然而不可否认,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头没被世俗捆绑的野兽。
只需许停烛稍一撩拨,困兽便能冲破牢笼,将小心翼翼的忧虑通通踩在脚底下。
搭在许停烛肩头的五指收紧,后又松开,许停烛不知身后人的挣扎,他的脑海里正飘荡着不可描述的船只,水手吹奏着远航号角,挑衅起他本就敏感的神经。
这些道具熟悉又陌生,陌生是因为他没亲眼见过,熟悉是因为……那日在先生电脑里翻出来的电影。
被捆绑在特制座椅上的男子刹那间挤入许停烛脑海,他想象着自己以那般淫糜姿势被先生肆意玩弄,先生或许又要逼他讲小时候的事,如果不讲便不许他宣泄出来。
许停烛被自己的想象闹得口干舌燥,再一瞥不远处散落的鞭子和调情羽毛,他按捺不住抖了几抖。
先生的清浅呼吸拂过耳畔,落在许停烛皮肤上变得极具诱惑力,他想抬手掩饰通红耳垂,手伸至一半却又觉得太过欲盖弥彰,只好讪讪垂下手臂。
正当池赭以为对方快要羞到举手投降时,许停烛却咽了口唾沫,在寂静室内显得挺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