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念喜欢他这么说话,兄长似的,关怀备至。
花亦辰还试图伸手,想探个额温。可任他手再长,七座的车宽敞,此刻不容易够得到。
钟九诗离得近,双膝跪在椅子上,伸长身子,摸到尤念的额头,再比着自己的额头温度,刹那间钟医生上线,十分肯定:“是发烧了。”
花亦辰不置可否,离开了座位距离终于够了,感觉颇为专业的摸了摸尤念的额头,没有比对自己的额温,便摇头否定了钟九诗的结论:“没有发烧。”
齐麟不明白发什么了什么事,也学着摸了摸,然而他摸不出来什么。
被三个人摸了的尤念内心严重崩溃,你们好会玩哦,是妖魔鬼怪见得太多,没见过人类吗?
钟九诗对花亦辰否定自己的结论显然是不满的,乜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啊?”意思你这种贵公子哥儿不食人间烟火的懂什么。
“算了吧,我来。”看不下去的白叔开口。
钟九诗敬佩道:“白叔来吧,白叔肯定懂。”
花亦辰也觉得白叔的本事挺大的,至少也得是个扁鹊级别,望闻问切不在话下。白叔还没动手呢,他在心里就先点了个赞。
隔着齐麟,白叔伸手拽过尤念的胳膊,尤念几乎是趴在齐麟身上,想着自己原来那么好玩啊。白叔的大拇指抵在尤念脉搏处,好像要把个脉。活了三千岁的白骨精应该具备了人类所有的科学智慧,何况仙风道骨的长相一看就是杏林圣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叔缓缓的举起另一只手在尤念额头上摸了摸。
妈妈都知道,这种测体温的方法不科学,尤念默念着,同时觉得自己跟头大熊猫似的,而这群人都是八辈子没见过国宝的乡巴佬。
白叔松开尤念,没好气的看了前排两人一眼:“怎么了,我养了四个儿子了,还摸不出来?没病,好好的。”
齐麟才把尤念按回去,尤念又非常好奇的探出来,看着被尊称为“叔”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比口口声声称自己小的齐麟还小点。白叔的那副模样,正是有点让人忽略年龄的长相。
白叔挑了挑左边的眉梢,挑衅似的看着尤念:“不信?”
尤念摇头,他老婆生了四胞胎儿子或连生两胎双胞胎儿子的概率多大,尤念不用算,都知道比他买彩票妄图中五百万个概率低。
白叔指着自己的鼻子,会心一笑,模样十分俏皮,就更显小了:“那你猜猜我多大?”
尤念其实想猜二十的,转念一想自己都二十五是不是大了点,于是不怀好意的让他比自己大了一岁:“二十六?”
众人见白叔又玩起了猜猜我多大的游戏,心照不宣的不帮忙。
玩游戏是因为白叔挺喜欢这小伙子的,而被三千岁的妖怪喜欢是件大好事,就像这几天来照顾神兽他们的好处也不少。
白叔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有点妲己魅惑纣王的意思,那一瞬,是个人见了都要给白叔建个鹿台随他玩。
尤念喜欢的不是白叔这型的,自然不在其中之列,又猜:“猜小了?你不会三十了吧?”
白叔怕拍尤念的额头,像拍小猫小狗那样的拍,轻描淡写的说:“乘以一百倍。”
“三千!”尤念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尖叫道,瞪大了眼睛,等腰三角形的眼角拉长。
齐麟是小妖怪,白叔是个大妖怪!果然这群家伙里藏龙卧虎,三千岁的看起来像二十,三千除以二十等于一百五,齐麟说他还小,那至少成年了算十八吧,十八乘以一百五是两千七百岁……天哪,齐麟也是大妖怪。
尤念有种想离齐麟远点的冲动,可怎么挪,齐麟都能贴着他,显然是守着他不放了。
白叔很满意尤念的反应,得意的靠着座椅。
南京分局有三栋整齐排列的民国建筑,前两栋办公,最后一栋被开辟成食堂和招待所。一楼为食堂,以上全是招待所。外表看似古旧颓败,内部却是装饰的焕然一新,整个装成了四星级。
特管局三分之二的收入都靠妖联和龙家的资助,其余三分之一拿国家补助。尤念知道这个所谓的特管局有钱,但没想到那么有钱。这辈子都没住过星级酒店,出去不是民宿就是快捷连锁酒店,能怎么便宜就怎么便宜,不穷讲究。
浑身不是汗就是血,陈辰几人的衣服都被爪成了乞丐服,众人要先洗澡。
陈辰去前台给尤念开了间房。尤念本来还想说别客气我随便洗洗就行,别麻烦人家清洁阿姨了,但发现他随便去哪里洗洗都不合适……
行动多是三人或两人一组,住宿的标配是标准间和三人间以及家庭房,大床房是被认为是薅社会主义羊毛的标志,局里不给报销大床房□□。但是他们这次行动,钟九诗是女的,谁又都不够胆的齐麟同住,于是花亦辰和陈辰就“委屈”了一下,各要了大床房,最后□□统一交给妖联要求报销——一切都是为了神兽。
陈辰把尤念带到房间,看着尤念进了浴室,有怕他第一次来会不合群,吩咐洗完了记得来吃点夜宵,别那么早睡,当心饿醒了,这才匆匆走了。
四星招待所的装修风格依旧是宜家简约风,简中有细,其实相当细腻温馨的房间。
尤念看着比他家都小不了多少的浴室,还有个双人木质浴桶……
温暖的橘色灯光下,头顶浴霸,默默的放着热水,一边脱去粘稠的衣服,直接扔垃圾桶。
王哥家也有个浴缸,但他长期不用,都是尤念刷干净了偶尔泡泡,可那是个鱼缸似的小浴缸,不比这个舒服。
想到王哥,尤念从兜里摸出手机,庆幸手机是如此贴合裤口袋,在空中时都没能滑下来。看着王哥发来的一溜烟爆炸般的微信,尤念踏进了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