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老爹还坐在沙发上不动,白夕浮调着一叠蘸料,问道:“爹你不吃?”
白叔晃了晃酒杯:“你爹喝酒的时候不吃东西。”
然而白夕浮觉得他爹其实是不想吃水饺汤圆只想吃高热量食品,白叔不吃,因为他不想松懈。晚上这群孩子要好好休息,他则需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如果真的是那个家伙来了,说不得他现在已经不是对手。他的修炼随心,从不刻意,虽然略有不及,但胜于领悟。
白夕浮的小平房换了个风格,半民宿半北欧风,三室两厅,并不算大,除非把露天庭院也加上。但谁都不愿露天,好像露个宿跟茹毛饮血似的。
白叔和四儿占了白夕浮的房间,白夕浮这段日子以来一直睡沙发,今夜还是沙发,熊堪琦则在沙发边打地铺。
钟九诗是女孩子,特殊待遇特殊照顾,睡熊堪琦的床。杨晓侠有脆化的趋势,脆弱不堪,便在她床脚打地铺。
尤念和齐麟分不开,而龙又离不开尤念,尤念第二,地位仅次于钟九诗,占据了祖章的房间。祖章去白夕浮的房间打地铺,没人愿意跟他一起睡,四儿也不行,好在祖章心知肚明没有闹。
祖章本想把床底下的蛇们收拾出来,免得谁不长眼半夜乱爬被窝,白夕浮说算了,有齐大神在,它们肯定恨不得躲回蛇蛋里去。实则白夕浮是打着让齐大神吓唬它们的意思,连续不断的放各类蛇羹制作视屏已经没有用,再乱爬他都想把祖章给煲了。
尤念想着身下有蛇还是头皮发麻的。
这一待就不知道要待多少天,快则一天两天,慢则永远没有线索,等到火灾淡出所有人的视线,没有公众舆论的力量,他们也寸步难行,毕竟所有法律法规都是偏向妖联的。
西北风一夜都在呼呼刮着,这间屋子的窗正对院子,露天的院落里看得见黑夜,躺在床里从窗内向外看也是一片黑夜。
尤念听着风声,像高音和低音混合在一起,似乎用起法术以后,哪怕是偶然的,灵气在他筋脉里流淌过,就对会身体产生改变。他的各方面感觉都灵敏许多,除了视力,那是因为他天生视力就好。
“会好起来的。”齐麟试图拍着尤念的背,轻哄着,开始杂乱无章,渐渐方才有了规律。
尤念轻轻应了一声,深知有生必有死,再难的事也将有结局,然而心里还是惘惘的,嘴里却是另一番话:“会结束的。”
当然,他一定会把伤害龙和花亦辰的凶手绳之以法,无论敌人是站在怎样的高度上。
第155章抹杀(2)
白叔在京的工作本已结束,临行前遇到这件事,按理说他是不能插手的,便以保护这群孩子为由留了下来。
有白叔在,尤念很是欣慰,至少他们不必时刻以十二分的警惕保护龙了。
只要他们出现在局里,必然处于风口浪尖上,因为不能去,只得守在家里等待,连消息都不敢随便打听。唯一的消息来源只有陈辰,谁都知道他忙到不可开交,不敢轻易打扰。
尤念还时不时刷一下官网,希望看见新消息,但是鲜红的置顶讣告过分夺目,每看一眼,虽然明知并不会点进去,却有种自挖双目的惨烈错觉。
齐麟默不作声,时刻盯着尤念,找机会逗逗他,不求他笑,但求他不会太伤心。他们都失去了花亦辰,齐麟不想再失去他习惯相处的人。
白叔看在眼里,又不怕齐麟,便一边抱着泡着雨花茶的玻璃杯走开,一边感慨:“现在的年轻人。”
尤念一脑袋问号,这是在说谁?花亦辰和龙的生死恋?
龙是以尤念为中心的,因而这三个的相处模式倒有几分怪异。
祖章找到了个好玩具——龙。因为龙跟个死物差不多,龙既不表现出任何亲热,也不表现出敌对,所有的反应都只在尤念有了动作之后才表现出来。祖章更是发现他身上的蛇看龙犹如看一块石头,根本不会攻击他,于是整天扒拉着龙,乐此不疲。
客厅餐厅一体,其实并不算小,但一下子挤进来那么多人和妖就显得小。龙却只捕捉尤念的命令和动作,偶尔会对齐麟有反应。
尤念觉得许是线程太多,龙没想象的那么智能,无法太多线程同时进行而已。
最后看不下去的竟然是最惯孩子的熊堪琦,尤念发现熊堪琦似乎认为龙的表现是一种伤心,伤心至极,乃至无感。事实上,龙的那张毫无反应的脸可以配合任何气氛,甚至可以说他幸灾乐祸。
唯独熊堪琦认为龙最伤心,于是熊堪琦把祖章拎走了。
尤念看着熊堪琦拎走祖章,再看向龙,龙毫无动静,不知为何,也觉得他眉宇间有三分伤心。仿佛这是一种他心里不曾体会的感觉,而麻木的肉体曾经体会。
龙不好照顾,尤念自己吃一口喝一口,就确保龙也吃了喝了,自己上厕所,就带着龙一起去。上厕所的时候,龙总是有尿的,这说明了什么?他虽然感觉不到,肉体却能绕过精神记住那些感觉。
这时候,尤念终于能够明白花亦辰那种爱却不得的感觉,觉得花亦辰端的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钟九诗觉得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她横躺在单人沙发上,娇小的身子正好能蜷缩进沙发里。她知道她有爱人,偶尔还和王哥聊几句日常,总以自己在忙打发。
王哥认识花亦辰,也一起吃了很多次的饭。但是花亦辰的事,没有解决前钟九诗是不会告诉他的,甚至于连尤念重回帝都的事也没有透露。
这是尤念的意思。今晨,熊堪琦煎了许多鸡蛋卷,尤念一面吃鸡蛋卷,一面对钟九诗道:“不能告诉他,我没脸见他。”
虽然是尤念的好朋友,但花亦辰对王哥始终有点不放心,毕竟曾经因为家庭原因,怕他当真因为顶不住家里压力决定不要钟九诗了。王哥确实透露过家庭压力。
“什么狗屁借口!”花亦辰曾经这么骂道,“他要是再敢这么说,老子第一个要他的命!”
花亦辰是花家少爷,私下搞垮王哥一家并不难。
钟九诗当时还不明白,现在却明白了,因为当时还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什么才叫爱,以及真正的爱。钟九诗相信,哪怕花家和妖联神通广大,花亦辰想逃命也是轻而易举,但是比起他热爱的生活,他更想见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