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多么不合理,可这就是我和先生之间最平常的事情,更多是时候把瓜子剥好的那个人是先生,其实在先生离开之前我都不是一个会照顾别人和自己的人。
小梓看到这样的场景眼里满满的惊讶,而后是厌恶,就在刚才她和先生聊天时也总会笑着装成不经意的样子看我。
我让小梓感到威胁,先生的态度更是让她害怕,她一定在心里我把化作敌人那一类,她也一定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可我不在意也不怪他这不是她的错。
是先生,所有的罪过都在于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喜欢我。
“沈裔青,”小梓甜甜地笑了笑,“你还没跟我介绍呢,这是谁?”
她看着我,我也对她包衣微笑。
“他是我弟弟。”先生说。
再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我问过先生为什么不告诉小梓我的名字,先生说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不想让小梓知道。
“让她知道你的名字,总有一种带她回来见家长的感觉。”先生想了想,“我总觉得我和她的感情发展还没到这么一步。”
先生的想法让我很满意,可他依旧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喜欢我。
那晚小梓睡在主卧,先生和我住在客房,这里的床大睡两个少年绰绰有余。
睡前我去厨房为自己热了杯牛奶,出来时听到小梓在邀请先生一起去主卧。先生是一个开放的人但却不随便,我端着牛奶回到客房,把空杯放到床头时洗漱好的先生进来了。
显然他拒绝了美丽的邀约。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只是因为这样雷电交加的夜晚并不适合发生什么浪漫又禁忌的事情。
“牛奶?”先生看见了桌子上的空杯,“最近又失眠了么?”
我失眠的毛病是在先生高三时有的,那会儿知道先生去了大学就要从我眼前消失很久很久,虽然不害怕也不慌张但是却睡不着。
整晚整晚没有睡意,失眠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仿佛在想一切的事情。
身体就像是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停不下来的,我没法让他停下来。
我每天都很清醒,没有人发现我的反常,包括先生,不过我不怪他,高三的学生总是很忙,他还要表现的足够努力来说服老夫人让他留在国内。
直到半个月后,体育课,我晕倒在一百米赛道上。我记得闭上眼睛的瞬间我非常轻松,就好像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一样。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先生坐着小椅子上趴在床边正解一道电磁场的物理大题,手边放着已经做完的几张化学卷子。我眼神一转就看到试卷上工工整整画着的同分异构体,数了数,一共十六种,想着高考真是越来越变态。
“先生,您这个氢的位置画错了。”我抬手指了指。
皱着眉头解题的先生听见我的声音笔尖一顿,抬头,见我醒了眉头舒展。
“终于醒了。”他说着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先生,错了。”我指着哪只在苯环上站错位置的氢对他重复道。
“是错了,”先生瞄了一眼,“待会再改,你先喝点睡我给你叫医生。”
先生扶我坐起来为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叫来了医生。
医生说我是长时间神经衰弱缺乏睡眠导致的休克。先生告诉我我睡了快两天,他几乎要害怕了。
“我总是做噩梦,梦见你去了我找不到的地方,我很害怕,就再也睡不着了。”我跟先生解释。
先生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去捏我的鼻子,“我就算去别的地方也会带着你呀。”
出院后先生开始每晚为我准备一杯热牛奶,然后坐在我床边看书,让我扯着他的衣角待我睡着了才离开。
没过多久我的失眠便好了,先生高兴的将这一切功劳归功于睡前一杯热牛奶。
就是我现在喝的这样的热牛奶。
“嗯,”我点点头,“要高三了压力有些大。”
“多久了。”先生坐到我身边。
“有一两个月了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先生上次回沈宅的时间。
果然先生意识到了什么,他微微蹙眉,“喝牛奶管用么?”
“总归是有点用的。”我说。
“压力不要那么大,高考而已总会有学上的,就算考不好也没有关系,高考本来就没什么必要。”先生安慰我,“就算你一辈子不读书只做你想做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你还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