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现在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去面对这件事,昨晚的心动是真的,一夜春宵也是真的,唯一不知道的是他对程迦南的喜欢是不是真的。
一开始看程迦南可怜,还有一部分程爷爷的关系,他知道大家都是在黑暗里的人,他能感受程迦南冷漠之下的坚硬,产生了心心相惜,却没想到感情还没理顺就一不小心走到了这一步。
练琴练的他更加心烦气躁,画画也静不下心来,他反复想着昨晚的画面,想着自己对程迦南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等到周末,林煊提议去野外烧烤,叫上了自己的朋友易少,他以前也经常叫自己的朋友一起出来玩,想让傅尘在这样的相处中变得开朗一些,易少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多多少少也熟了,便开始口无遮拦起来,提到了林煊和丁亦燃的第一次,一脸骄傲的呛丁亦燃:
“当时林煊两条腿直打颤,还发烧了,好几天才下床,只能吃流食,后来找我买护理药品的是你吧!”
傅尘听完心里暗暗一惊,第一次还会有这样的后果吗?前天程迦南给自己打电话,心里一时慌乱就挂了,是不是因为生病了?
傅尘想联系程迦南,电话打过去却是关机状态,傅尘越想越急,直接和林煊打个招呼急急忙忙赶回去。
第十章
程迦南刚醒过来就感到浑身酸痛,想喝口水,哑着嗓子叫了几声傅尘,发现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以为傅尘有什么事出去了,想自己起身接杯水喝,浑身痛得动一下都没办法,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今早起来发现自己没盖被子,大概昨晚受了寒。
过了很久,傅尘还是没有回来,程迦南拿起床头的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铃声没响几秒,傅尘就挂掉了,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都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播。”
一瞬间,程迦南脑海里不知怎么浮现昨晚荒唐故事的开端画面,最开始是傅尘吻的他没错,可就是那轻轻的触碰,激发了程迦南内心的冲动,他忍不住主动抱上前啃咬傅尘时,对方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他,当时的自己察觉到了,却固执的死死抱住,不肯放手,甚至主动伸出舌头挑逗他,而傅尘,最开始是不愿意的。
像是要应证自己的想法一般,程迦南不放弃的再次打了过去,傅尘这一次索性关机了,电话没有感情的提示音仿佛提醒着程迦南昨晚只是一场闹剧,一切都是自己的自相情愿,他小心翼翼的藏着这份感情,最终还是冲动的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追了这么久的光还是追不到,最后失足掉入更深的寒洞。
身上很黏,很不舒服,他撑起自己想去清理一下,刚站起来就眼花腿软的摔在了地上,幸好傅尘平常是个爱享受的人,在卧室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以至于程迦南摔下去的时候不会太疼。
程迦南躺在毛毯上缓了一会,扶着周围的东西一步一步走到了浴室,所幸浴室离床没有太远,他浑身都疼,特别是后面,每走一步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躺在浴缸里,清理后面时所带来的比刚刚走路更深的刺痛感让他一下眼泪就掉下来,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程迦南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累过,不知道是累昨晚的放纵,还是累自己这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
程迦南感觉清理的差不多了,又忍着酸痛擦干净身体,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自己的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程迦南发起了高烧,原来昨天浑身疼痛和头晕是发烧的前兆,他现在不仅浑身疼,脑子也疼得要炸开一般,他连起床找药吃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拿出手机给傅尘发了信息:我发烧了,你能回来一趟吗?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又醒过来,每一次醒过来睁开眼他都希望傅尘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能喂他吃药,给他倒水,笑着问他好一点没,然而到了晚上,整个房间还是寂静如初,提醒着程迦南他的可笑幻想。
实在不行了,程迦南感觉自己再这么烧过去真的要出大问题,强撑着起来吃了点药,傅尘还没有回来,程迦南盯着玄关处昏黄的灯光柔柔照耀着的门,想傅尘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会不会有一点心痛?
突然程迦南有点讨厌此时此刻的自己,仿佛就像那些宠物猫狗,每天主人走之后,就在家里静静盼望着主人的归家,那自己呢,对傅尘又意味着什么,也是看自己可怜养回家的小猫小狗?
他要接受的不是事后自己一个人,而是要接受傅尘并不爱他这件事,这样在感情中等着对方的施舍让程迦南觉得厌烦,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会希望傅尘这个时候回来的。
吃了药以后药效没有这么快,在床上难受,不止身体难受,心也难受,大概是捧在手心里太久了,发个烧也感到委屈,程迦南想着以前傅尘在他生病时熬粥,上班时为他揉腿,放假也一直和自己聊天,关心自己的饮食起居,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在心里嘲笑自己:别人只是对我好,我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第三天早上,傅尘还没有回来,程迦南晕晕乎乎的想,傅尘近期可能都不会回来了,原本还充满希望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傅尘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了,他打开门发现自己走时是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沙发上的零食还在,地上的衣服依旧散乱的堆着。
程迦南卧室的门大开着,床上躺着程迦南,脸上红红的,他赶紧上前一摸,程迦南浑身都很烫,他连忙找了退烧药给程迦南喂下去。
程迦南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傅尘一脸焦急的忙前忙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当一碗粥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才知道傅尘真的回来了,这模样,仿佛几个月前自己生病时一样,只是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什么都变了。
傅尘又是喂粥又是喂水的,还一直问程迦南哪里难受:“头很晕吗?要不要再喝水?还要喝粥吗?”
程迦南喝了粥吃了药还是难受,傅尘这么多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想理对方,又睡过去了。
程迦南睡着以后,傅尘一直守在他身边观察他的情况,翻开手机看到了去帮程迦南搬家时在老房子时给他拍的照片,那个时候的他,穿着旧旧的衣服,洗的发白的裤子,依旧止不住的好看。
刚开学的时候他看程迦南冷冷清清,不爱和人说话,那种冷意和成熟的气质让人退避三舍,却又递给他一颗奶糖,奶糖在嘴里奶香十足,甜味也十足,和他本人的外表一点也不符合。
回想起程迦南搬过来的点点滴滴,心里甜蜜又心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对程迦南的感情,我是喜欢他的啊,我不由自主的关心他,不由自主的想陪他,就是这么多的不由自主在心里慢慢堆积为爱啊,我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逃走,我本意是想把他照顾得很好啊,为什么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到了傍晚,程迦南的体温没有上午这么高,却还在发烧,他不知道怎么办,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想到今天易少和林煊的聊天内容,易少是医生啊,林煊和丁亦燃第一次就是易少处理的啊,于是赶紧打电话给易少,简单和他说明了情况,易少赶了过来。
易少到之前,以为只是单纯的事后发烧,还揶揄到:“厉害啊!傅老弟!你这开荤比你表哥早多了!”
直到赶到傅尘家,翻开被子看到程迦南这模样,眉头蹙了起来,刚刚玩世不恭的态度收了起来,满面严肃检查了傅尘的全身,傅尘也跟着易少看到了程迦南的情况。
后面红肿的不成样子不说,甚至还有些出血,轻微触碰一下程迦南就痛得全身发抖,那天晚上自己是真的狠了。
易少微微动怒:“看他这个样子也是烧了好几天了,你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今天白天还和我们一起烧烤郊游,你再玩下去他就烧成傻子了!”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这些了,可是迷迷糊糊之中程迦南听到了这句话,心里还是很难过,挂了自己电话,手机又关机,发信息不理人,原来在外面玩得正开心。
听到这话,傅尘脸色吓得惨败,悔不当初,易少没理他,给程迦南挂了水,擦了药,傅尘还在旁边站在,比逃走时更加不知所措。
易少有点生气又觉得不该和小孩子计较,本来玩的好好的,林煊还把阿辞叫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和阿辞说上话,傅尘一个电话打来,他自己就开车来了,又检查,又挂点滴,一直忙到现在,还是累,去傅尘家里的客房睡觉。
傅尘一直守在程迦南身边,看着点滴,挂着点滴的那只手有点凉,傅尘把自己手搓热了放在程迦南手上,时刻观察他的体温和点滴,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