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
程婉儿的脸煞白煞白,目中空洞无光,整个人的精力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抽光了般。身子微颤,瘫坐在地上。
宋听南也不遑多让,双目圆睁,一脸的惊恐。令笙十分畅快,在宋听南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这种表情,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须知,前世她可是个哪怕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女人。
孝服的衣角让令笙抠出了线头,她的内心没有半点以大欺小的愧疚感。
程大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即从晋宁的手中结果遗书一看,脸色也是一片铁青,“宋秋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场歇斯底里的闹剧中,一直置身事外的宋秋明没有回答他,这会子反倒是目光平静的看着令笙的,“阿笙,你长大了。”
令笙欠身屈膝,漆黑的墨发将鬓间的百花凸显的十分苍凉,“阿笙还有两个月便要及笄了,自然是长大了。”
宋秋明的眸子忽然悠远起来,似乎是在看她,却又好像没有在看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爹本以为你只是个胆小倔强的孩子。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的女人,阿爹真是瞎了眼了。”
他的话在令笙心中惊不起任何的波澜,不在意,心自然不会泛起涟漪。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令笙敛眸,淡然道:“孑然一身的人,哪怕拼了命,也会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样的,如果有人夺走她视若生命的东西,哪怕是永不超生,她也会让那人万劫不复。”
金光透过菱花窗,又缓缓的布散在青石板上。浮动的微尘流转在身前身侧,宛如一道鸿沟将两人分离开来。
谁是光?谁是影?谁又说的清?
宋秋明叹了口气,“确实是我隐瞒了家中早已妻儿的事实,写下婚书与阿婉成亲。”
程大人的手气的都抖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哪一点?除了名,除了利,还能有什么?
为何世人总这般千篇一律?就连追求的东西,也如此的相似。
令笙笑着道:“程大人何须如此生气,此事你女儿早已知晓,不然她为何非要杀了我娘不可?!!!”
程大人一惊,“你说什么?!”
他侧头看向自己宝贝了数十年的女儿,怔怔的道:“婉儿......”
屋里安静了下来,程氏闭上眼睛,扶住一旁的椅子摇摇欲坠的站起来。白芍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躲了过来。
站定,又过了半晌,她才缓缓道,可声音里却染上无限的凄哀,“不错,我确实知道。”
“当年杏花微雨,洛水河畔他拾了我的手帕还给我,我一眼便看中了他。想着同他比翼双飞,共结连理。然爹爹你死活不同意我嫁给他,可是还是拗不过我,答应了下来。”
令笙看见程氏的脸上,带上了少许少女怀春时的娇羞与喜悦,也同时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我满腔欣喜嫁他为妻,不辞辛苦操持家务,以为会同他白头偕老一生。没想到......”
一行清泪划过岁月刻过的面容,“没想到...他有一次喝醉了,无意当中说出了罗氏的名字。我起了疑,一查之下才知他早已有了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