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
令笙坐靠在牢木上,双手懒懒的交叉搭在腰间,一只脚伸直,另一只脚屈起。嘴里叼了根稻草,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派悠闲之姿。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忽然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了一个清冽的声音,“你倒是随遇而安的很。”
令笙被这个声音唬了一下,回首却见晋宁一袭白衣如寒霜拢月,施施然的站在门外,“你怎么来了?”
这时又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令笙这才发现晋宁的身侧还站着一个狱卒。牢门被打了开来,晋宁走了进来,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那狱卒道了声“是”,躬身退下。
令笙没有起身,咬在嘴里的稻草挑了挑,似乎是在问晋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大理寺的牢房与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晋宁公子如此不相协调。
然,晋宁没有理会她,反倒同她一样,坐在了她旁边。
这一下可把令笙给吓着了,屏住呼吸微不可闻的往后挪了半寸。刚想再挪半寸时,却被晋宁一个眼神给定在了原地。
晋宁拎了两坛子酒过来,将其中的一坛子丢在她怀里。
令笙一喜,忙不迭的打开一闻,却是鸿宾楼的金波酒。“世子爷够朋友!竟给我带了这么好的酒。”
说着,就拿去坛子喝了一口。醇香浓烈的酒顺着她的喉咙流入,颇为畅快!
晋宁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也拿起酒坛子饮了些。“你送了我一份大礼,我总得带些东西来回报一番。”
令笙笑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反正是捡来的,送出去也不心疼。”更何况她还打不开,留着何用。
晋宁失笑,“当年多人为了这个偃师锁争的头破血流,没想到竟被你白白的捡了回去。这若传出去,那帮子人估计要被沤死了。”
“哈哈哈哈,那岂不是正合你意。”
令笙眉毛一挑,又道:“不过你也忒小气了些,那可是个稀世的宝贝,怎么着也得给我带三坛子啊。”
晋宁笑骂,“得寸进尺!”
令笙不甚在意,笑嘻嘻的又喝了几口酒。
过了半晌,晋宁轻声说道:“我已命人将你娘的棺材封了起来,送到了你在梧桐巷的宅子里。”
令笙默了默,“阿笙多谢世子周全。”
“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哦?”令笙一喜,眼睛里亮闪闪的,像一个被表扬了般的孩童。“我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晋宁瞅了她一眼,“且说说你是如何做到的?”
令笙不用他明说,也知他问的是哪一方面。三年时间,她能攒下这么财产,说白了其实是沾了重生的便宜。
前世时她虽然养在深闺,但也听说过一个故事。
彼时越州大盗王武昌在浔阳江头伏法之后,他弩掠而来的无数金银珠宝不知下落。此后数十年,无数的人苦苦追寻多年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同光十八年春天,在冀州东南忽然凭空出一个商人。其资产甚巨,一跃成为冀州的首富。
同光十九年的秋天,她的女儿下嫁,十里红妆,送亲的队伍从城东排到城西,一时间之间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