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快2G的压缩包传过来,陆载手机都卡了,他现在必须收回之前的话,这个翻车鱼和夏见鲸不相上下,一开口也是让人头疼的主,光是隔着屏幕,陆载都觉得吵闹。
陆载看到状态栏里翻车鱼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赶紧包了个“999”的红包砸过去。
@迷鹿:闭嘴好吗?
@晒太阳的翻车鱼:好哒!世上只有爸爸好.jpg
“大地广角”的服务器在加利福尼亚,最开始是几个留学生办的,后来越办越大,很多知名摄影家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有了名气后,许多杂志都直接来论坛上选图,论坛会相应地从稿费中抽取很少一部分用于服务器维护。
夏见鲸在“大地广角”混了两年多,也有伯乐赏识,卖出去了几张照片,但收入和红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有一个粉丝叫“迷鹿”,这人在论坛里出了名的阔绰,每次给他砸红包都是成百上千,尤其今天跟吃错了药一样,连砸两次。
夏见鲸乐呵呵地点了提现,要按这种情况,他再骚扰迷鹿几次,就能攒够钱去买新镜头了。
想想就很开心,夏见鲸有些得意忘形,卷着被子在床上翻滚,完全没注意楼道里响起的脚步声。
夏平“叮”一声刷了房卡,推门进来。
从门口到内室还有一条三米长的走廊,一边是墙壁,一边是浴室。夏见鲸也是惯犯,屏幕一合,直接扣了电池,右手把笔记本往包里塞,左手作势把包往墙角扔。
夏平走过来时,笔记本入包,包落地,夏见鲸乖乖地坐在桌子旁边看书,一切都刚刚好。
夏平脱了外衣,拿过夏见鲸的书,“背到哪儿了?”
书脊上印着《小学一年级语文(上)》,贴心的陈叔叔还把有古诗词的地方给折了角,夏平一翻就是李白的《静夜思》。
“在背这个?”夏平把书还他,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累。
“嗯,刚背完。”夏见鲸用力点头,但呼吸都屏住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夏平板着脸训话。夏见鲸物理数学都学得好,属于一点就通的天才型,但就是语文政治,扑街的水平,幸好夏平这两门也不怎么地,他才健康成长到二八年华。
夏平带的研究生各个都怕他,更别提夏见鲸这种从小受迫害的,夏平要检查背诵情况,这跟世界末日都没差了。
“背完了就行,”这篇太简单了,夏平又对儿子的智商盲目自信,他往后一抻脖子,颈椎嘎吱吱地响,“去把你脚丫子洗洗,然后过来给我揉揉肩膀。”
夏见鲸拎着毛巾往浴室一坐,开了花洒对着脚冲,空了一只手从衣服里取出那本该死的语文书。
夏见鲸得抱抱佛脚,别一会儿夏平再想起来问两句,捏肩膀的父慈子孝就直接变棍棒底下背课文了。
床、床、床前明月……光,嗯……疑、疑……是地上霜。
“你是不是打算挖个井洗脚啊?”夏平在外面催他,“干个什么事儿能不能利索点?”
夏见鲸仰着头看天花板,欲哭无泪。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小小读书郎,就记住两行。
第6章不识好人心
夏见鲸的生命力堪比猴面包树,没两天就在新班级里破土而出,冉冉长成一株新的刺头。班主任险些疯掉,暗骂自己当初一时色迷心窍,没能早早把这个祸患消灭于未然。
秦南最近有了新爱好,喜欢讲故事,下课后就盘腿往桌子上一坐,开张营业。他还挺有天赋,连背景音都给配上了,模仿的惟妙惟肖,开始只有刘耀耀一个人捧场,但架不住他讲得好,很快就吸引到许多新观众。
夏见鲸也好奇,跟过去凑热闹。而陆载一如往常的沉默,像一株孤立的沙漠植物,从来都不参与。
秦南今天尝试了一下恐怖故事,他语调时而激昂,时而缥缈,把诡异惊悚的气氛营造的很好。
“她把猴脑泡进福尔马林,然后离开了实验室,当晚,这里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秦南声音压低,喉咙里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像是真有一扇门慢慢打开了一样。
夏见鲸打了个颤,往后退了一步。
陆载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夏见鲸也看到陆载,尴尬笑笑,赶紧给自己找了个退路,坐了回来。
“这种小儿科真没意思,听着都浪费时间,”夏见鲸抓抓头发,“还不如看看书,起码能提高一下自我。”
陆载并不揭穿他,食指关节叩了下桌面,问:“《凉州词》背完了吗?”
上周课堂默写,夏见鲸连着交了三次白卷,地中海看他不是故意捣乱,而是真的不会,于是便把看着他背书的重任交给了陆载。地中海的方法和夏平不谋而合,要求他从小学课本开始,每隔一天给陆载背一首古诗词,如果没背过,陆载可以自行罚抄。
所以这段时间陆载被殃及池鱼,日子过得并不清闲。
“啊?今天要背新的了吗?我怎么记得应该是明天啊。”夏见鲸假装糊涂,“陆哥,你确定吗?”
“我确定,”陆载瞥了他一眼,“还有你昨天的一百遍罚抄。”
陆载这个人够狠,拿根鸡毛就开始当令箭。夏见鲸眼看糊弄不过去,只好从书包里掏出了三张皱巴巴的纸,一把拍在陆载面前,昨天他背《长歌行》,不过卡了个壳,让陆载帮忙提示一下,陆载就罚他抄一百遍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