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才是驴呢!”倪炎笑着,不自觉的把手伸到口袋里,摸了摸挂在裤腰上的那串钥匙,“现在来劝我了,撕人家衣服的时候不是挺狠的吗?”
“哎?!都是那死丫头的主意啊,老五在旁边煽的风点的火,我只是从犯,”老三突然紧张了起来,“我们也是为了你,不准记仇,不准秋后算账的啊!”
“这么大人了,还成天跟那帮小流氓老泼妇一样,”倪炎笑着,“当时差点没把我笑死,说出去丢不丢人,江陵CJ老总,大马路上撕一个男人的衣服?”
“去你大爷的,”老三低吼着,“那是大马路吗,那是小巷子里好不好,灯都没有一盏!”
“哎,哥,”倪炎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你说这要是再被哪个有心人编排了出去,BG和CJ……是不是就友尽了?”
“友不友尽的,关我屁事,我只是个打工的。”老三昂着头笑了起来,自从有了女儿,老婆就不让他在家里抽烟,他憋的难受,两只手不停的搓着。
“你看你这样,跟毒瘾犯了似的,”倪炎从口袋里掏了颗糖递给他,“缓缓!”
老三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完犊子了?”
“我懒得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倪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走了,回家了,明天要上班了。”
“唉,你非得把四姨气死,好不容易找了个有钱的,”老三把倪炎送到门口,“你去哪上班?”
“实习,BG,前几天见的赵总。”倪炎换了鞋就准备出门。
“我去,你这是跟BG杠上了啊,”老三无奈的笑着,“老赵知道他找的实习生,是云山的总经理夫人吗?”
“你死不死啊?!”倪炎笑着翻了个白眼,“跟嫂子说一声,走了!”
倪炎从老三家出来,往自己家走着,沿着那条小河,他想起了跟陆溟肃在这条河边的点点滴滴。他摸着河边的栏杆,弯着腰趴在栏杆上,低着头笑着,笑了好一会,突然有滴水落在了手背上。
下雨了?倪炎抬头看了看天,艳阳高照,他抹了把脸,才发现水是从自己的眼眶里滴下来的。
我才是脑子有病,笑得这么开心都能哭出来,回头找二嫂开幅药吃。
这种情绪下,倪炎就更不想回家了,那个家里也有着大片大片的,关于陆溟肃的回忆,客厅里的照片墙,他还没来得及拆。倪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在家吗?……好,马上到……要带酒吗?……够喝吗?……妥!”
半个小时后,倪炎敲响了林震家的门,他拎着一盒拼图,路上看到的,就买了带来给小光头玩。
林震老婆开的门,看到倪炎突然喜笑颜开的把他请了进去:“炎子,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停了?看的正起劲,突然就没了,半个多月没动静了,不会太监了吧?!”
“呵呵,嫂子,不好意思啊,最近忙,真没时间。”倪炎尴尬的笑着,心想真的有可能就太监了,“给你儿子的,开发开发智力,别跟震哥似的,缺心眼儿!”
林震老婆把拼图接了过去,就往房间里走,正好看到林震从书房出来:“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说你吧,炎子都看出来你缺心眼儿了!”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咱俩到底谁缺心眼儿?!”林震冲着老婆的背影吼着,转头又瞪着倪炎,指了指他,“一瓢货!”
倪炎笑了起来,他在路上看了老三跟他说的那篇文章,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冲林震招了招手:“来吧,震哥,告诉我,给了你什么好处把你收买的?怎么着也得分我一点吧!”
“啊?什么玩意儿?!”林震有些尴尬,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了过去,坐在茶几上,跟倪炎面对面。
“装他妈什么傻?”倪炎一巴掌扇了过去,被林震一手攥住了手腕,紧接着手往下一扭,绕过林震的手腕就扣了上去,往脉搏上一掐,“老子一看就是你的手笔,那文风……我也是铁粉!”
林震吃痛,手一松:“功夫练的不错,有长进。”
“别转移话题,我算是看出来了,”倪炎也松开了手,往沙发上一靠,“我身边就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全他妈都是见钱眼开见色忘义的东西。仨瓜俩枣就把你们打发了?震哥,友情呢,道义呢,十几年啊!就这么毁于弹指间,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小心糖衣炮弹!”
林震一愣,没想到倪炎这么义愤填膺:“小王八蛋,你有没有点良心,但凡我们真收了那仨瓜俩枣,你再愤慨啊!我们都是为了谁?!白老师都说了,你他妈成天要死不活的,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别作!”
“嘿……敢情你们都通着气儿的,”倪炎突然坐直了身子,瞪着林震,“你们生错了时代了,应该早个几十年,统统当地下党去,抗战哪用打八年,俩星期日本鬼子就赶出中国了。再俩星期老蒋就潜逃台湾了,一个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你他妈就嘴贱吧你,有本事夜深人静的时候别哭!”林震恶狠狠的指着倪炎,“陆总打电话求我的时候,我还把他臭骂了一顿,现在看来,这种种迹象表明,好像他才是弱势群体!”
“你骂他了?”倪炎突然眼前一亮,咧开了嘴,“怎么骂的?”
“干什么?想打击报复啊?!”林震一脸怀疑的瞥着倪炎。
“我报复你干嘛,”倪炎笑着,“骂得好,你要是想不到词儿,我给你写个本子,下次他再找你,照着骂!”
“行了吧你,”林震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了倪炎,“你就仗着陆总对你一片痴心,差不多得了,人挺可怜的,事儿也跟你坦白了,冤也给你平了,就是个误会,你还想咋地,见好就收,成吗?!”
“哎,我发现你们怎么都这么好操心,”倪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走哪听的都是这些话,一模一样,你们是不是也都按着他给你们写的本子念的?!”
“这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才是真理,”林震见倪炎瞥了眼时间,了解倪炎的心思,起身进了厨房开始准备菜,“听听基层的呼声吧,独断专行是没有好处的!”
倪炎跟进了厨房,帮着林震一起忙活:“震哥最近挺清闲啊,又把老片子重温了一遍?!”
“哎,你还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吗?”林震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成功的被倪炎转移了话题,两个人开始聊起了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就跟脱了缰一样,疯狂的日子。
吃饭了时候,林震给倪炎倒了杯酒:“这是我们部门的一个小伙子,老家四川的,特地带回来给了我一瓶,尝尝味道。”
倪炎闻到了白酒味,突然胃里就泛起了酸水,一阵翻涌,他捂着嘴就跑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