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点了头,又点了好几下,幅度很大,“喜欢,我喜欢你。”
胸腔里的心仿佛被小心放进了模样契合的容器中,严丝合缝,踏实安心。
“太棒了,我也喜欢你。”我笑着看他,又礼貌地询问:“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只不过这次,我没有等他点头,而是直接伸手把他环住,侧脸贴上了他干爽的头发。不知道我有没有把他勒疼,反正我腰是被勒的挺疼的。
适度的疼痛可以帮人更好地感知,不管是对于对方的情感,还是自己的处境。
我喜欢。
妈诶,我不会是个M吧。
为了把这种荒诞的想法甩出去,我靠着谢嘉何的脑袋使劲摇了摇,却被他按住了后脑勺,鼻子顶进了他的肩窝。
“怎么像只小狗崽似的?”他笑问。
我刚想让他滚蛋,又想了想,拿鼻尖左右地摩挲他的皮肤,坏笑道:“我还能更像呢。”
他怕痒地缩了缩,不敢用手扣着我了。
说句老套的话,时间就静止在这里该多好啊,可就像那句更老套的,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仿佛被灌下的迷魂汤药效已过,谢嘉何的声音突然显得清醒起来,仔细听来好像还有点咬牙切齿,“江山,你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删我好友,还有你说那句话的意思啊。”
翻旧账可不是个好习惯,而且爱人之间谁还没有个别扭互删好友的时候呢,最重要的就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其他的还需要在意吗?我理直气壮地想。
至于这件事情发生在成为爱人之前,之间,还是之后这种问题,我蹭了蹭额头,也不太想在意。我理没那么直气也不那么壮地继续想。
直到我松开他,重新对上谢嘉何的眼睛。这么漂亮,眼睫还微微垂下,我却看出了不应该存在的不解和悲伤。
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会伤心呢?而且只是一双眼睛,怎么会看出这么多东西,只是我的联想导致的错觉才对。
可我已经被针戳破,所有的气焰都跑走了。我就像一个大恶人,而眼前的谢嘉何变成了被我欺负的小可怜。
我想怜爱地摸摸他的脸,告诉他我只是突然又抽风了而已,不要往心里去,又担心这显得太轻浮,而且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于是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他那一双棕黑深邃的眼睛。
“我觉得太突然了,我们才认识这么短时间,今天才第一次单独在一块儿待着,就算你表现的很暧昧,我也不敢相信。最主要的是,我不应该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人。”
什么叫答非所问?这就是标准答案了。
谢嘉何是体育生,成绩没那么高,但不代表他傻。我把视线放低,转成盯着他的鼻梁,可还是能感到他在看着我。
“我说的是真的,虽然不是要解释的原因……”沉默一会儿,我终于又对上了他的眼睛,“但真正的原因我还没有理清楚,也不想现在就说出来,可以吗?”
这真是太糟糕的一句话了,简直尽显渣男本色,可我却只能这么说。
我有些抱歉,又带着点哀求的看着他,希望他把这一篇翻过去,虽然换位思考一下,这可能不太容易做到。
谢嘉何却真的同意了,他终于又露出了那爽朗的让黑夜都更加深邃迷人的笑容,“当然可以啊,但本来今天晚上我就打算告诉你一个只有我知道的我们的故事,既然这样的话等你说完你的我再说我的,怎么样,公平吧?”
看着他笑容里的狡黠意味,我有点晕了,浑身轻飘飘地,只想再把他抱紧,最好还能亲亲他。
天啊,我都在想什么,我回过神来。我们才刚在一起啊,我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流氓。
连忙控制住已经要伸过去的爪子,抓紧了T恤的下摆。
不知道谢嘉何看出了多少,他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甚至笑出了声。
我有点窘迫,快速地说:“时间也不早了,明天都还有事,我们各回各宿舍吧。”
“好。”他温柔地看着我。
真令人不好意思,除了妈妈,没有人这样看过我,这就是真正的恋爱吗?
我摸了摸脸,温度很正常,那颜色应该也很正常吧。
“再见。”我看着他的鼻梁,轻声说。然后就转过身,向宿舍楼大门走去,听见后面也飘过来一声再见。
几个小时前刚发生过的对话,此刻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与心情,这世界真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