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放下了筷子,坐得挺直,然后开始笑。没有笑得前仰后合,也没有笑得天花乱坠,甚至都没有笑出声,但露出的洁白牙齿却让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愤愤地又嚼了几下吸管。随便吧,想怎么笑都可以。
“我之前一直想问来着,但是怕你嫌无聊,不过既然这样,我还是说出来吧,”他终于不笑了,眼神认真地看着我,邀请道:“能陪我一起看世界杯吗?”
我瞥了一眼左边靠着靠枕看得目不转睛甚至还总是有前倾趋势的谢嘉何,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投入一点。要不然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看球我看他,是不是显得太痴汉了啊。
没错,两个痴汉。
今天晚上我们俩都没课,六点多吃完饭就去洗澡了。九点爬上床之后,我的心绪就一直没能平静下来。
他好像也是这样。
比赛十一点才开始,就算加上揭幕式也才再早半个小时,十点半,可我们却不约而同地提前了这么久。
被调高了顶的上铺,即使拉上了床帘也并不逼仄。只是身为单人床的宽度仍不能改变,我们俩并肩靠在床头放着的靠枕上,稍动一下,皮肤就要相蹭而过。
离着人与人之间不敢触碰的冬天还很远,可我似乎又感受到了触碰后电流的存在。没那个夸张,只是有点麻。
太神奇了吧。
谢嘉何正跟我介绍着足球世界里的一些基本常识,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我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腰,他的话瞬间停顿了一下,攥住我的手,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说越位的意思。
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他没有刻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
我突然很想笑,那种抑制不住的神经病的笑意让我一点点滑下靠枕,并忍不住蜷缩起来。
没事吧你,笑什么呢。可肚子已经不行了,眼泪也出来了,还是停不下来。
好累啊,我不想笑了,谁来救救我。
谢嘉何听到我内心的召唤要扶我起来,但一碰我我笑得更厉害,他就住手了,看着我等我笑完。用满含笑意又带点无可奈何的眼神等我。
干嘛要这么看我,好烦啊。
我完了,真的完了。
我揉揉已经彻底报废的肚子,终于停住了,抬脸看他。
“亲一个呗。”因为宿舍里还有人,我用气声说。
这次换我邀请他了。
我一点都不害怕床帘会被别人掀开,因为以前就提前招呼过,我只有需要的时候才把窗帘拉上,所以不希望被打扰。
可谢嘉何不知道,他害怕吗?不怕生人,但认识的人呢?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像是身体里什么结界被打破一样,以前被关着的莫名奇妙的东西都跑了出来,让我在此时此刻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是挑衅地看着他,无声要求着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能做到的事情。
谢嘉何,其实我真的是个神经病。
他回应着我的眼神,保持着那个距离看了几秒,然后就带着没有褪去且越发浓厚的笑意低下头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再一次的相碰。
他懂了,也做了。天啊……
每一次的亲吻都是一次全新的体验。这是我第一次躺着进行的,也是第一次处于下位的。仿佛怕压到我,谢嘉何的动作很轻,只是一下下的碰我的唇,没有更深的接触。
我被他逗猫一样的动作惹急,勾住他的脖子向上探,伸出舌头舔了上去。沿着唇瓣表面一点点地舔舐,就像在鸡翅上涂蜂蜜一样,谨慎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圈好地盘之后就是毫无怜惜地进攻。
我快要被自己烧着了,不想要什么温柔如水,只想来一场冲天的大火,越猛烈越好,直到我们熔融为液体,又重新冷却为全新的自我。
在我眼里,亲吻就和盖戳一样,隐形的名字已经印上去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才几天啊,都亲三回了,印得够深了,我也不会再让他抹掉。虽然是我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但心里还是踏实很多,这会儿这么多感慨也没再胡思乱想。
“我现在能听清楚我自己的呼吸声。”我平躺着说。
“我也能。”谢嘉何也仰面对着床帘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