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楚山没有说话，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看见蔡穹靠着墙蹲了下来，抱头哭泣。

“蔡穹，我喜欢你。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们结婚吧。”厉楚山的声音很低，在偌大的大牢里却能被放大许多倍，然后一遍遍地回响。

“叛神这种罪名，怎么可能活着出来……”蔡穹声音有些沙哑，随后坚定决心，站起身走向厉楚山。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狠声道：“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没有人叛神，我没有叛，你也没有。智士会提审在五天之后，到时候我一定放你出来。然后……我们结婚。”

厉楚山看着蔡穹的双眼，微笑着，如春日洛川湖中的水。

“我等你。”

蔡穹再一次踏入那个地方。他曾与这里交易过，在曾经攻打神殿的时候。过了那么多年，旧事被重提，终是瞒不住了。

他曾经在冥启阁，得到了一种咒术，作为打败神庭的最后筹码。虽然那时没有用，也还好没有用。蔡穹无法想象，那种诅咒如果被放在厉楚山身上，他蔡穹会有多心痛。但这诅咒却被有心之人散播出去，造成四界死伤惨重。如果神庭接着查下来，蔡穹无处躲藏，一定会被以叛神|的|名义抓捕。于是，厉楚山帮他顶了罪。

“冥稚，如何化解咒术？”蔡穹对着那尊石像问道。

“制造者死。”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让蔡穹不寒而栗。

“就是你，对吗？冥稚。”蔡穹拔出长刀，脚下七芒星法阵出现。随后，蔡穹向石像冲去，带起一阵风，阁内幔帐飞起，当长刀就要刺进石像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刀。

身穿紫色斗篷的女子出现在蔡穹身前，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皮肤和如火焰一般的唇。

自封为新神的异徒，冥稚。

长刀划过空气，带起一阵火焰，刺向冥稚，冥稚丝毫不动，火焰变为青黑色，又扑向蔡穹。蔡穹拿刀挡下这一击，被逼得倒退了几步。

冥稚冷笑了几声，道：“不自量力。”

每次都只是蔡穹发起攻击，而每次，蔡穹都会被自己的攻击反噬，冥稚则纹丝不动，如她身后的石像一般，像猫耍老鼠，看着眼前的好戏。

猫玩腻了老鼠，终于打算把他拆吃入腹。

蔡穹趴在地上，一次次想要起身，身上却被下了禁制，动弹不得。他看着冥稚一步步走向自己，手里出现了月纹法阵。

“说‘我愿归服’，我就放过你。”

蔡穹不语，把头偏向一边。

“你已心存恶念，再不纯洁，何必为了那个神，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冥稚蛊惑的声音在他脑内萦绕，蔡穹觉得脑内刺痛，身体也不听使唤，好几次，他差点说出：“我归服。”

“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们结婚吧。”

厉楚山还在等我。

“是一种叫做‘爱’的感情，给了男主走下去的力量，不管前路艰难险阻，有了这种力量，男主就能坚持着走下去。”

我爱他。

蔡穹费尽全身的力量，紧咬住下唇，不说出那三个字。

“我……不归服。”

厉楚山，我爱你。

背后溢出白光，随后以光凝箭，刺向冥稚。冥稚很快躲开，在那一瞬，蔡穹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厉楚山大喘着气，身上还有被刑罚过的痕迹。他紧紧抱着蔡穹，明明他的身上没有温度，蔡穹却如被卷入了一股热流，禁制骤解，蔡穹立刻回身抱住了厉楚山。

“你的罪，我们一起赎。”厉楚山吻了一下蔡穹的脸，随后推开蔡穹站起身。

他的脚下同样也是七芒星法阵，右手以光凝结成一把长剑。虽无华服衬托，此刻的厉楚山也丝毫不缺气势，还是曾经的那个他，神庭战神。

蔡穹用手撑着地，慢慢站起身，捡起落在一旁的长刀，艰难地拖着步子，站在厉楚山身旁。

一刀一剑冲向恶神，光华划破天际……

蔡穹醒后，用力地抓住了厉楚山的手。

“还好……你还在。”

厉楚山俯下身，亲吻蔡穹的额头，温声道：“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