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聘礼准备了吗?”苏霈朝贺宇尘意味深长地一笑,向后使了个眼色。
黄雅兰有些气喘地出现在转角。
“阿姨……姑、姑妈好!”贺宇尘立马站直了。
“哎,尘尘好,我那车突然坏了,跟你们一起过去吧。”黄雅兰捋了捋头发,顺手打了苏霈几下,“你跑那么快干嘛!”
二十分钟后,贺家。
贺宇尘坐在沙发上对苏霈耳语:“让你不跟我商量,李萍不信那些擦脸抹脖子的东西。”
苏霈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黄雅兰挑的护肤品。
“还不如带你们澳洲那的保健品特产,她信那个……年纪大了,心理安慰。”贺宇尘指了指茶几上随手摆的一瓶葡萄籽,“这些玩意儿她给我也买了不少。”
“你们家难道缺什么吗?我总不好空手来吧……再说我最讨厌吃药了,买那个浑身难受。”苏霈无奈地撇撇嘴。
“缺啊!我们家不是缺你这个小宝贝嘛,少……少奶奶?”贺宇尘已经笑瘫在苏霈腿上。
客厅另一角,李萍和黄雅兰在喝茶。
“……我看你也是苦过来的,当年能帮我们霈霈一把,真的感谢你。”黄雅兰笑得很真诚。
“那时候尘尘和苏霈就是好朋友,尘尘和我提了,我肯定答应。”李萍帮苏霈完善着故事内容。
“这俩孩子……”黄雅兰朝沙发那瞥了一眼,“我不相信男女情爱,一辈子没结婚,可看他们俩,却觉得挺好。”黄雅兰有点不好意思。
“嗯……他们开心就好。”
“你说,”黄雅兰似乎在回忆,“会不会、会不会是他们小时候得到的男性关怀太少,你丈夫不也……”
李萍有些惊讶:“应该不是,我知道尘尘是……后来学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性取向基本是生来就刻在骨子里的。”
“我一开始不太能接受,总觉得自己耽误了霈霈,也许我当年找个人结婚让他从小有个类似父亲的角色……这条路总归不好走,”黄雅兰又往沙发那看去,“不过好在,他们俩现在那么好,我也不瞎操心了。”
李萍顺着黄雅兰的眼神看,贺宇尘嬉笑着在逗苏霈,苏霈有些拘谨,却也笑着回应。
真是挺好的,还操什么心呢。这回至少肯定不是看上钱了,黄雅兰看着也不错。感情的问题,哪怕最后不成,过程是真心的就好。
李萍喝尽了杯里的茶,暖流滚进胃里,石头也落了地。
晚饭间,李萍举杯,对黄雅兰说:“合作愉快,不管是生意上还是生活上。”,又笑着转向苏霈:“阿姨敬你一杯,从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往后希望你们俩好好的。”
苏霈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微笑,饮尽杯中酒,晕乎乎地坐下来,正好对上贺宇尘弯弯的笑眼。
两人的腿在桌下架在一起,晃来晃去。
在这个达成共识的夜晚,各人心怀的秘密都不再重要,一切都平平整整,圆满地向前进了。
☆、09
暗室里,一个男人正打着拳击,密集而瓷实的打击声伴随着低吼,令人不寒而栗。
从百叶窗缝隙透进来的光散落在男人身上,汗水在他□□的上半身肆意流淌,滑过健壮的肌肉如同翻过山头。条状的阴影打在男人脸上,越发衬出分明的棱角。
“顾先生,现在开始吗?”
顾起年停止击打,接过手下递来的水,朝墙上的钟望了一眼。五点半。
“再等等,六点开始吧,两边同时。”
手下领命离开,顾起年拉起了百叶窗。黄昏时分,金色的霞光洒在街道上,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嗤————顾起年突然冷笑了一声,他其实是在自嘲:什么时候砸个店这种事也要我亲自操心了。
关心太过。
他走进浴室,拿起盥洗台上唯一的物件————一把刮胡刀,凝视了好一阵。然后用一个奇怪的角度朝自己下颌刮去,毫无意外地划破了皮肤,细密的血珠渗出来,很快连成一线,滴落在洗手池中。
“然后呢?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回来?”贺宇尘摇晃着酒杯,醉醺醺地问。
“嗯……也不是没想过放弃。”苏霈平躺着,天空云雾笼罩,没有星星。“反正就是那股劲儿,乱七八糟的理由有很多,有时候也来不及细想,就一直撑着。”
“那要是……要是没成,我是不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贺宇尘揉着苏霈细软的头发,也躺了下去。
“……我不知道。”苏霈挪进贺宇尘怀里,“假设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