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卿翻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顾寒瑞落得个人猫两不理的境地,很有些尴尬,不过猫比人好哄,顾寒瑞决定先诱哄房檐上蹲着的那只猫。
顺手掏出口袋里那一截子腊肠来,小尾巴懒洋洋趴着,听到檐下人在叫唤,斜睨一眼,喵呜一声从屋檐上蹿下来,屁颠屁颠跑到顾寒瑞跟前,盯着那一小截子腊肠摇头晃脑地转。
顾寒瑞哈哈大笑,抱起这猫来,手里掂量了一下,说道:"唔,是比一开始时候重多了。"
他端起猫的肥爪子,对着白文卿,笑道:"好肥的猫。"
白文卿也笑起来,把猫从顾寒瑞怀里抱下去,让它安安静静吃腊肠去。
这时节桃花、海棠花都已凋谢了,只剩下树上的小青桃和海棠果,枝叶繁茂间若隐若现。
小尾巴吃完了腊肠,身手极敏捷地跳上树去,天上有大片大片连绵不绝的云朵,太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知了长一阵短一阵地在叫。
顾寒瑞看着天上云朵,忽然说:"白先生。"
"嗯?"
"我想你那些朋友们都叫你名字,只有我一直喊你先生,我想改个称呼,以后不叫你先生,只叫你名字,好么?"
"……好。"
"白文卿。"
"嗯。"
"白文卿。"
"嗯。"
"文卿。"
"……做什么一直叫?"
顾寒瑞轻笑起来,"就是想叫一下你名字。"
白文卿低着头,走到海棠树那边看猫去了。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邻居家一个老太太送来一盘炸好的知了给白文卿吃。
白文卿接了这一盘炸好的知了,对邻居老太太道了谢,便招呼顾寒瑞一起吃,谁知顾寒瑞脸上一阵恶寒,只躲得远远地,头摇得好像拨浪鼓,叫起来:"这、这、这虫子一样的东西能吃么!"
白文卿拈了一个炸好的吃给他看,说道:"能吃的,很好吃的。"
顾寒瑞还是在那继续摇着拨浪鼓,毅然决然地拒绝道:"我不吃!这东西就是个虫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吃!"
白文卿看他那一脸拒绝的模样,不由得好奇起来:"你一个当军官的,还怕吃一个虫子?"
顾寒瑞不甘示弱,反问一句:"我还要问你呢!你一个文人,怎么喜欢吃虫子!"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难以置信,互相怼了几句,最后还是白文卿把那盘知了全吃光了。
夏天的树上常常有毛毛虫在爬,也有一种小白虫,爱从树叶间垂下一根白丝来,摇摇晃晃地悬在空中,对于这些小虫子,顾寒瑞和白文卿两人对他们的态度又是恰好截然相反。
顾寒瑞觉得这些小虫子没多大可怕,又不用吃他们!白文卿则是对他们深恶痛绝,眼见着从树上要掉下垂丝小白虫来,便赶快躲进屋子里去了。
顾寒瑞跟着他一起到屋子里去,看见桌上一封信,问他道:"这信谁寄给你的?"
"铁宁。"白文卿答应一声,又打开抽屉找信纸,好给铁宁写回信。
顾寒瑞把那封信压在手下,"我也想你给我写信。"
白文卿简直拿他没办法,摇头笑笑说:"我们离得又不远,写什么信?"
顾寒瑞拉开一张椅子在白文卿对面坐下,问他道:"上次那白文印,你去找人刻了一枚没有?"
"还没,忙着事情,一时给忘了。"
"我送你一枚?"
"……什么?"
顾寒瑞笑:"没什么,你要是急着要,我那里有好多,你随便挑一个,不过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可不能挑去。"
白文卿倒觉稀奇:"咦,你那里有好多?那你上次还要问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