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起来想下床,一伸腿直接愣了。
“啊啊啊啊啊!!!”
谢眠灵魂都要被吓出窍了,他身下躺着的不是床,而是一口漆黑的还散发着香气的棺材!
“老板,您醒了。”白衣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漆黑的木板,隐隐透着一点金光,他声音温柔却又似乎没有一点起伏。
谢眠在心里稍微对比了下,不是他。
这个人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也是清清淡淡的,但和那天那道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却又沁着冷意的嗓音完全不同。
“能,能开个灯吗?”
啪!
白衣男人把木板放在桌上,走过去按下了金色的开关,点亮一室清明,谢眠才松了口气,粗略打量了下这间房子。
一个黑木的桌案,上面铺着精细的桌布,流苏细细垂着,后面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书架,对面则是一个供桌,上头供着天地二字。
好吧,除了他身下躺着的这个高高飘在半空中的棺材之外,都挺正常的。
等等,飘……飘着?
谢眠又有要晕的趋势,白衣男人指尖一动,从袖口扯了一朵花瓣下来轻轻一弹,口中低低的不知道念了声什么,便将它送进了谢眠额心,及时阻止了他再次晕倒。
谢眠实在不能淡定的在棺材中和他对话,艰难的问他:“能、把我放下来吗?”
白衣男人颔首作揖:“您只要说,升或降,它会自动下来的。”
谢眠半信半疑的试探:“降。”那棺材果然轻轻的降落了一点,又补了声降,棺材依言缓缓降落,四平八稳的躺在了地上。
哦,跟金箍棒一个道理,挺、挺好的。
谢眠从棺材里爬出来,站到地面上才有一点接地气的安心,略微松了口气抬脚就往门外走,被身后的男人叫住:“你不想找你爸妈了吗?”
谢眠脚步瞬间一停:“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男人不答反问:“那你知道长生棺材铺是什么地方吗?”
“长生棺材铺,八爷……”谢眠停顿了下,“我爸妈的失踪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白衣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转过身:“劳烦您跟我来。”
他见谢眠不动,又转过头来淡淡的补了句:“如果你想找你爸妈,就跟我来。”
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像是刻板而规整的,谢眠几乎就没从他的脸上看见第二个表情。
他这个人,就像是个纸扎人成精一样,和他对视的每一眼,谢眠都觉得自己的头皮一寸寸麻木了。
努力做了三分钟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的害怕,不停洗脑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怕不要怕,这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没有鬼!
男人走在前头,脚步悄无声息的仿佛是飘着,但他实在是很不习惯大半夜和一只鬼在野外散步,所以自欺欺人的归类于他长得瘦,脚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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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干燥凉爽,像开了个巨大的空调,偶尔一阵吹过来还带着点清香,谢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四下打量着这里,哪儿有出租车司机说的荒凉,明明草木繁盛,清浅花香。
中间有座主楼,约莫七层高,除了第一层之外其他都黑漆漆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大妖,静静地蹲在那里,等着吞噬落单的行人。
有那么一瞬间,谢眠突然想到了聊斋里,赶考的书生走到荒郊野地就被什么女妖精怪迷惑了眼,任你夜晚多尽兴,鸡鸣日出都成了一堆残垣断壁的荒宅。
白衣男人走在前头一言不发,谢眠在后头乱七八糟的想。
头一回发现自己的记忆力简直惊人,从有记忆起见过的听过的恐怖故事在脑海里轮播了一遍又一遍。
主楼前,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色的芯片卡轻轻一刷,门慢慢开了。
谢眠艰难的咽了下唾沫,七层,看起来有点不吉利啊。
白衣男人侧身:“老板,请进。”
谢眠绷直了亟欲抽筋的小腿肚子,灌了铅似的迈进大门,抬眼就僵在了原地,艰难的吞了下唾沫。
窗明几净的一楼大厅,左侧一个吊篮椅上,一个漂亮姑娘伸着又细又长的大白腿倒着躺在上面,怀里抱着自己的脑袋在……看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