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么多年了,他仍是连靠近都无法靠近这个人。
“你对我还是这么残忍,师父。”利刃在离他半寸的地方停了。
范岚眼底神色一冷,无形的利刃忽然化作烟雾,死死的掐住时雪的脖子,迫使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然后狠狠将他甩向了另一根完好的柱子。
再次轰然倒塌。
时雪仿佛没有痛觉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眯眼笑了下:“我当年离开地府的时候,特意给留下的东西您看到了吗?”
范岚淡淡开口:“烧了。”
“可惜了,我在上面放了不少好东西呢。”时雪仰着头,有些迷茫的:“那时候你说自己死了,我是不信的,我相信您必定还活在这世界的某一个地方。”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你看,我找到你了。”
范岚神情淡漠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条丧家之犬,“被你找到,可真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
“那个谢眠,知道您的身份吗?”时雪偏着头,雪白的脸上,嘴角那点血迹尤其明显。
“那个凡人,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范岚嘴角勾出一点笑,眼尾叠成个春风化雨般的笑意,看的时雪心脏一缩,恐惧的向后退了一步。
“知与不知。时雪折,你也配同谢眠相比较。”
话音一落,时雪折瞬间抬手,一个个冰柱般的利刃径直朝范岚的颈部飞了过来,然而却在离范岚半米处硬生生停了。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墙,将他拦在了外头,无论怎样拼命的撞,也伤不到分毫。
“教唆凡人修炼降术,私自抽魂夺魄,叛逃出地府。”范岚抬起眼,不带一丝温度的说:“死不足惜。”
“范岚。”谢眠的声音远远传来,嗓音里带着一点担忧。
范岚袖子一挥,瞬间又变回了来时的打扮,转过身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往外头走了。
时雪折站在阴影里,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咬了下牙,这个凡人,总有一天他和范岚两个人,都要死在自己手上。
只有死了,他才不会说出那些瞧不起自己的话。
时雪折掐着手心,记不清多少年了,他甚至一句都没有从范岚的嘴里听见过一句温柔的话,有的只是冷厉的苛责。
他慢慢松开手指,听见和谢眠会和了的范岚声音轻快的哎呀了一声:“小阎王,你在找我吗?”
谢眠略微责备,却也松了口气的嗯了一声:“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自己乱跑万一又迷路,遇到那个狐仙怎么办。”
“你不是认识路吗?会找到我的吧。”
谢眠没想到他能这么说,突然卡壳了,也不好意思在责备,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会、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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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功德殿的时候,其他人也差不多刚到一会,谢眠经过上次从医院到棺材铺,再加上这次,忍不住怀疑的看着范岚。
他是不是会缩地成寸?
“不会哦。”
谢眠微笑了下,他应该还会读心术。
“范先生、谢先生你们来了。”叶简明站在台阶下,有点惧怕的看着身后由他亲自督工建造的功德殿,抖着声音说:“就,就是这儿了。”
“哎?那位时先生呢?”叶简明忽然瞪大眼睛问,该不会也……
谢眠光顾着找范岚去了,没注意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也丢了,一时有点担心的扯扯范岚:“你刚才看见他了吗?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要不然我们……”
范岚淡淡道:“他突然不舒服,回去了。”
谢眠忍不住往狐仙那方面想了想,有点担忧:“啊?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范岚抬了下头:“不知道。”顿了顿又道:“可能是太娇气了吧。”
“啊,我记得时先生有点咳嗽,可能是感冒了。”卢瑶说。
众人一想,好像是这样,所以也就没管他,往佛塔那边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