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柳轻贴上倒下之人的唇。相合之处,酒香和着津液徐徐晕开。宇宙解开柳轻的衣衫,从胸口温热的肌肤一路抚摩至小腹。柳轻半闭着眼,拉扯宇宙衣带的动作已迟滞;忽然感到身上人的手已滑向敏感之处,他低低出声。
“嗯……”
“先生...你此处......”宇宙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抱歉......我还是喝的太多了……”
“无妨…那我对先生有所冒犯了?我已为先生才情折服...”
“不...我亦钦慕先生人品...我阅人无数,自知世上少有先生这般的人物...能与先生发生的事,我都想发生!...”柳轻已是十分动情道。
一瞬间,独孤宇宙心中自觉无比柔软。两情相悦意中之人,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孰攻孰受,孰轻孰重,孰上孰下,本无定论。彼此相知,就是某种程度的对等。
听柳轻在自己身下喘息,宇宙意识迷糊中,似有所悟:情有解,只是孤独无解,每个人的孤独相伴一生。有所求也永远是求,永远是过程;满足了,就是生命圆满完结的句点。
一生所求,怎会是淋漓尽致受一场?或是淋漓尽致败一场?求高人理解?可遇不可求。真正可求之事,向自己内心而求?
天色微明中,宇宙下得楼来,行至桥边。河岸柳枝随风轻动,胸中万种清明困惑交织,亦轻动。
他整整衣衫,御起剑,往北边吴兴飞去。
☆、吴兴
吴兴之园林,在南宋时期数的上极为兴盛。文人墨客若是不隐居山林,便于城中园圃观赏流连,陶冶性情。独孤宇宙情执未解,也自知杯中之物所见是梦幻泡影,茫茫然中忽起对此地的一番向往。
城中有山丘溪流,景色秀美,其间林园密布,属于私人的也有数座。宇宙遍游可供市民游览之园后,往官宦大家的宅邸而去。
神鬼莫测的轻功,使宇宙无人能察。随机选中的这座大宅高墙肃穆,园中楼阁典雅,池水深深,草木森森,风格古朴。池中亭台之上,远远望去,有人设案铺纸,挥毫作画。
独孤宇宙伏于一株高大苍松顶端,细看两侧侍童间,着水红色外袍的青年,握笔凝神细思,方一抬头,面貌神采,清远如仙。
宇宙心念已动,跃下松来,平飞过池塘,停在亭边。侍童们见状无不惊诧,那青年亦停笔看住宇宙。
“在下独孤宇宙,有意惊扰了公子,不过在下并无恶意。”宇宙抱歉道。
“阁下...竟是独孤大侠?”青年奇道:“在下赵翡,想必先生已知晓,此处为何人府邸。曾听闻江湖上先生的侠名,总是来去如风,今日竟见到了!先生此来何事?”遂命小童不必惊慌。
“赵公子莫怪...在下本欲悄悄游赏各大园林,以在下的轻功,本是不会惊扰到任何人。只是公子风度超凡,在下颇为欣赏,故而前来相扰……”说着走上两步,向画纸看去。
赵翡笑道:“独孤先生原来......真乃有趣之人!今日晴好,我本想描绘园景,不曾料想,有先生这般高人来访。”
“哈哈...”宇宙闻之大笑,道:“公子不怪则好。公子所绘,是否为墨戏(一种写意画风格)?”
“只听闻先生武功卓绝,不想竟也如此懂画!”赵翡喜道。
☆、墨戏
“公子莫要敷衍我...”宇宙也笑道:“公子所作之墨戏,乍看之下,随性之至;仔细观察,又无处不透着修雅严谨,风致悠远...公子大约是觉得,在下也是那些,自以为略通水墨丹青之人?”
赵翡听得独孤宇宙一番言论,清幽双瞳微微张大,他搁下手中狼毫,自若道:“先生果然明白人,恕在下眼拙失敬!先生若不嫌弃,请在我府中盘桓几日,与我共叙丹青诗文之道可好?”
宇宙欣喜道:“自然好,在下也极愿详悉公子高论。”本是飞檐走壁而来,他倒也不客气。
赵翡心中更动,也不再答话,绕过案边,拉起宇宙手腕。他眼波轻转,示意宇宙同行。侍童欲跟上来,被他拂袖留下。
于是宇宙便客居于赵府,每日与赵翡研习书画,游赏园圃,待如上宾;赵公子也好奇问起江湖中事,宇宙一一如实作答。赵翡认真听之,并无特别称奇,自有一份超越年龄的矜持沉稳。
这日游至太湖,画舫楼中,临窗望得见碧波上荷叶浮萍。杯内茶香轻晃,二人聊到对于武功的理念,赵翡道:“以先生高才,多有感悟文武相通之处吧?”
宇宙微笑道:“公子过谦。这几日在下既知,公子有如此寓诗书意境于画之造诣,定也能融文理于武艺。”
“武艺不敢说,只修习过箭术。不及独孤先生,处江湖之远,也深知庙堂之险。”
“知之,方能不知之。迎之,而可后避之。在下是真正懒惰取巧之辈。”宇宙感慨道:“公子于墨戏中,尚如此认真求索,在下诚心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