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兵阵图甚是繁复,我也未能参透全部,萧然修兵道,你将此图交于他,让他务必好好参详。”
“王上放心,庚辰定不辱使命!”庚辰一步三回头,又不放心道,“王上千万保重啊!”
慕容离颔首,微微一笑,“我答应过执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放心,快去吧。”
送走了庚辰,慕容离抬头看了一眼庭院的里西沉阳光,比中垣的亮多了,这样美的夕阳,若是和他一起看多好。
他一定要活着回去,他答应过他的。
慕容离抬头看着身侧不知名的花枝,莫得伸手扯下一枝,旋身展臂,以花枝为剑,凌空而舞,枝条所过之处,扫落一片繁花。
耳边劲风驰过……
“展臂,俯身……哎!错啦!”
啪!是师父将剑拍在桌子上的声音,“抬脚……”
“啊!”慕容离摔了个扎实,疼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整个王宫都宠着他,除了教授武艺的师父。
……
“师父,为何学武这般辛苦啊?”慕容离委屈道。
这次,师父倒没生气,只是叹了声,问他“你学武是为了什么?”
“匡扶江山,庇佑苍生……”
“呸!你一个人能抵千军万马?还匡扶苍生,小小年纪都被那些个老头子教坏了。”
“不许说我太傅。”慕容离嘟囔道。
师父也不跟他理论,仍就问他,学武是为何。
慕容离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有人敢欺负我喜欢的人,我就打回去。”
这话说得很神气,也很稚气,师父朗声大笑,最后拍拍他的头道,“记住了,学武是为了保护你看重的人。”
“嗯!”
“那还怕苦吗?”
“不怕!黎儿觉得一点都不苦!”
枝条驻,风声止,只留一地残红,慕容离垂眸静静而立,忽地自嘲一笑,扔了枝条,负手回了房。
远处高台上,子兑品着中垣带回来的香茗,啧啧道,“中垣的剑术还真是不错。”
夜里,子兑正在书房挑灯夜读,宫人来报说慕容离来了。
子兑抬眸一愣,禁不住一笑,这人还真来了……
“哟,慕容国主怎么来了?”子兑恍若大悟,复又笑道,“这才刚过了一日啊……”
“动手吧。”慕容离漠然道。
子兑一愣,盯着慕容离呆了片刻,才起身走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那双清瞳,里面彻彻底底是淡漠疏离,仿佛那一日的慌乱只是他的错觉。
“不必这般费事,”子兑自怀中拿出一瓶药,碧蓝花嵌刻的小瓶,在烛光中甚是好看,只是里头的东西……“这是我们琉璃国巫仪炼制的奇药,只要这么一小瓶,本王和慕容国主就可以一起共商国是了。”
慕容离望着那瓶药,只要饮下,耗费无数寒暑练就的一身武艺就将化为乌有。他知道,同时失去的还将是他的尊严和骄傲,正是这一身武艺,才能护他在国破家亡之后不被欺辱。
如过一个人连自护都做不到,谈何骄傲?
“慕容国主,”子兑盯着慕容离,“若是慕容国主害怕,可以……”
不待子兑说完,慕容离干净利落地夺过他手中的药瓶,一饮而尽,而后将药瓶放回子兑手中,看着他,淡然道,“可以了吗?”
子兑呆呆看着手中空了的瓷瓶,直到门外传来宫人们的呼喊,才惊觉回神,猛地冲出殿外。
他一出门,就见慕容离扶着门廊,艰难支撑着向前走,“慕容黎!”
子兑叫了他一声。
慕容离身形一滞,略略回头。他面色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还是初春,额上的汗珠却大颗大颗滚落,只是那双看着他的眼睛竟不曾有一丝怨恨。
“国主……还有何事?”慕容离呼吸急促,眉心拧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