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珉也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尴尬,小胖难得见他局促一回,倒是笑了,“骆大人不如随我一同进宫吧。”
骆珉一愣,还不及应下,小胖又接着道,“就是有些挤。”
上了车,骆珉才知道,小胖说有些挤不是在嫌弃他,而是这马车原本就小,还放了一个软棉的箱子,箱子中间就放着那块被绸子遮盖的扁物,因而比起他平日里坐的马车,确实窄小了些。
“这是何物?”骆珉奇道。
“画屏,侯爷说要送给国主的,之前一直不知道是挂在向煦台好还是寻幽台好,就一直都没拿。”
“呵,他一个人竟要住两座台阁么?”骆珉着实无语。
若说想让他住得宽敞些,便随意择一处,打通相邻的台阁不就行了?向煦台和寻幽台隔着老远,这是要午觉住一处,夜寝再换一处?也不懒得走?
小胖蹙眉,“不是,就算陛下要,国主的性子也断断不喜奢靡浪费的。陛下是想让国主择一处住,因两处都是国主以前住过的。”
“哦?”骆珉道,“那他选了?”
“嗯,是寻幽台。”
骆珉眉尾一挑,“他竟不想和执明住得近一些?”
小胖嘟着嘴,“我也纳闷呢。不过国主爱住哪儿就住哪儿吧,只要国主别再走了就好。”
见他欲言又止,骆珉温和道,“你想说便说。”
小胖一叹气,“骆大人,你说国主会不会要回瑶光?”
骆珉轻笑,“这我如何晓得?”
小胖颇为失望,“这也是,你又不是国主。”
这人,一腔喜怒哀乐,怎能都是为了别人呢?
况且他对慕容离的不舍,更多是不舍得他和执明分开,便是像现在这样,即使慕容离没回来,可知道执明与他在一处,似乎于他而言也可算作圆满。
旁人的感情,倒叫他这个看客真真操碎了心。
骆珉觉得好笑又无解。
车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东西五街之内都是王宫贵胄的宅院,绝非贩夫走卒可以摆市的热闹地,怎会好好的有人喧哗,若是惊了哪位贵人的车驾可怎么好?
小胖率先好奇地掀开车帘,就见窗外一座宅苑门前,三两家仆在驱赶着一个老人家。这老人一看衣着就是平头百姓,作揖说着什么,那些家仆倒也没动手,只是不断挥手让他走开,嘴里呵斥着,“去去去,没长眼啊,这是谷梁府!”
老人还打算说点什么,但见家仆已经转身,只得提着篮子无奈地叹着气,领着脚边的小娃娃垂头丧气地走着。
“哼,这谷梁家也太仗势欺人了!”小胖愤愤不平,骆珉看着他笑了笑。
车子早停了,小胖掀开车帘刚下马车,那老人也瞧见了这车,辅一见有人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作揖道,“这位贵人,敢问将军大人的府邸怎么走?”
小胖原本是要来打抱不平的,乍被问路,愣了愣才道,“老人家问的是哪位将军?”
这东西五街有大大小小好几座将军府,但主人大多驻守在外。
老人好似也犯了难,迟疑道,“最大的那位。”
最大的?这算什么描述?哪里最大?是年纪还是身形体魄?小胖正不解,一个糯糯的声音道,“小哥哥,是一位姓骆的将军。”
最大的,还姓骆,小胖灵光一闪,老人想说的大概是官阶吧,车里骆珉闻得动静,矮身出来道,“老人家是找我?”
老人虚起眼打量了下骆珉,将信将疑,“你是将军?”
骆珉好笑,“我不像么?”
老人顿感失言,忙要下跪,被小胖眼疾手快止住,“老人家,我虽不知你说的是谁,但天权只有一位骆将军,便是你眼前这位。”
骆珉跃下马车,看了看年迈的老人和他脚边明显更机灵些的孩子,果断择了后者道,“你们是要找我么?”
小孩子倒不认生,口齿伶俐,“是最厉害的那个将军,很大的官,姓骆。”
小胖道,“那不就是你咯?”
骆珉笑笑,又问,“你们找他做什么?”
“送肉干给他,下酒吃。”小孩子提到肉干似乎很馋,砸吧了一下嘴。
骆珉呆了,从天而降一对素昧谋面的爷孙要给他送肉干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