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唔,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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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姐姐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年轻的匈.牙.利人。她是尼古拉斯先生的表妹,经常来看望尼古拉斯先生,每次来都会带糖果分给费里吃,费里最喜欢这个大姐姐了。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路德维希搀扶着气喘吁吁的费里西安诺敲响了营长尼古拉斯的办公室门,待营长问过“什么事”后才怯生生地开门伸出一个小脑袋:“不好意思……我们来找伊丽莎白女士。”
尼古拉斯的办公室里的软沙发上正坐着一位翡翠绿长裙的波浪卷长发淑女,她戴手套的手指还优雅地夹着烟卷。双目氤氲的伊丽莎白看向费里西安诺仅迟疑了一会儿便莞尔一笑,招手道:“小费里,过来。”
尼古拉斯却立刻道:“滚出去。”
费里西安诺害怕地缩瑟了一下,伊丽莎白继续道:“没事,过来吧。”
尼古拉斯皱眉,放下手中刚擦拭干净的□□,捋了捋灰白的发鬓:“伊丽莎白,不要总是接触这些老鼠似的脏小孩。”
伊丽莎白不恼不怒,只是温柔又略无奈地笑笑:“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须臾他离开座位,将□□当做装饰品地安在书架上,又走到办公室门前猛地拉开了门,害得费里西安诺差点摔倒。他看了看眼泪汪汪的费里西安诺,仿佛在看一只笨手笨脚的小猪,又回头看了看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的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我很高兴罗赫里德的身体好转了,今天你愿意留下来陪我这个老表哥聊聊天吗?”
伊丽莎白摁灭烟,不咸不淡道:“托你的福,当然愿意。”
尼古拉斯便走了。费里西安诺破涕为笑,欢快地奔到伊丽莎白跟前被抱起来放在膝上,路德维希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
“小淘气,今天玩了什么啊?”伊丽莎白宠溺地抚摸着费里西安诺的小脑袋,费里西安诺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嗅到伊丽莎白淡雅的香水味。
“我跟你我跟你说哦,费里今天,把午饭全部吃掉了,吃得精光!但是很难吃……教官真的好凶好恐怖哦,大家又打架了,进了禁闭室……费里好想画画,但是被发现擅自在书上画画会惹老师生气的……”
伊丽莎白耐心地倾听着费里西安诺语无伦次的童言,甚至从手提包里拿出粉色的缎带好玩地扎在费里西安诺头上,对认真脸的路德维希笑道:“很可爱吧?”
天气有些热,路德维希脸微红,费里西安诺呆呆地摸摸头上漂亮的蝴蝶结:“感觉哪里怪怪的……算了不管了。”他时刻挂着天真的微笑。
伊丽莎白把巧克力分给两个孩子吃,费里西安诺吃得津津有味,脸都沾上了棕色的巧克力酱,伊丽莎白用手帕擦干净费里西安诺的脸,又从包里取出两盒香烟交给路德维希,如纯真少女般托腮道:“路德,这个给你,记得保护好小费里哦,小骑士。”她又笑开了。
路德维希坚定地点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去上课了,尼古拉斯先生差不多也要生我的气了。你们一定,一定要好好相处,茁壮成长哦。”伊丽莎白垂下眼睑,咏叹道。
她握住自己胸前的挂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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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吱呀……”
王耀转过身去,痛苦地用枕头蒙住了耳朵,却被发霉的棉花一呛,生无可恋地平躺在床上,而隔壁的“吱呀”声依然不屈不挠地进行着。更远的地方传来美.国小孩上蹿下跳的动静和英.国人喋喋不休的说教,法.国人神经兮兮地吟咏着什么诗歌。连整日醉醺醺的大胡子都受不了地每十分钟警告孩子们别吵。
这就是王耀冲动后的下场——跟这帮乱七八糟的西方人,待在同一屋檐下,至少两个星期!
王耀忍不住敲了敲墙,对隔壁道:“请安静点。”
隔壁的“吱呀”声仅停滞了两秒便继续了,正在做仰卧起坐的伊利亚挖苦般的道:“我可没有讲话。”
王耀只好躺回去,思考。躺了差不多三个小时,门外突然飘进来一股烟味,大胡子用棍子敲敲门,道:“小杂.种,有人来探监了。”
王耀翻身坐了起来,到送餐口那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双长睫毛的眯眯眼:“费里?你怎么来了?”
眯眯眼一弯,对方奶声奶气说:“给你送饭哦。给。”送餐口出现了一双稚嫩的小手,手上捧着一个热乎乎的面包,“还有水哦,我给你倒一杯吧。”
王耀五味陈杂地接过面包和水杯:“谢谢你,费里。”
“不用谢。”费里西安诺仿佛是害羞地脸红了。隔壁的伊利亚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停下了仰卧起坐:“谁在那里?”
费里西安诺惊吓似的缩了一下,期期艾艾道:“我、我是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哦,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伊利亚轻笑了一下:意.大.利小娘炮。
王耀皱皱眉:“别理那帮家伙……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有烟?”
“嗯,是伊丽莎白姐姐给我的。伊丽莎白姐姐……是个很好的姐姐!她每个星期都来看望尼古拉斯先生。”
尼古拉斯——“撒旦”。
王耀点点头:“我知道了,费里,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没关系的,费里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王耀透过餐口,看到费里西安诺背后的路德维希,对方也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轻蹙眉的路德维希用深邃的蓝眼睛注视着王耀,仿佛在说“别再给费里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