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监视别人的私生活,总归是不对的。我对那个名为“陆扬”的男人,还是存有一些愧疚。
“舅舅,我难受……”阳阳又哭了,今天哭的格外厉害,我去抱起她,发现她的身体有些烫。
我感到慌乱,我听说这么小的孩子发烧很容易出问题。我抱着阳阳,打开了卧室的门,发现姐姐正在掩面哭泣。
我自然猜到她看见了什么,可她再怎么伤心,也不能对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阳阳发烧了!!姐!阳阳发烧了!!!”我冲她大吼,怀中孩子的哭声又变得尖利了一些。我看见姐姐慢慢抬起头,眼睛毫无焦距。我用力地踹了桌子一脚,抱着阳阳跑了出去。
“医院……去医院……”我出门打车,向最近的医院赶去。
这时,天上下起了雨。我没有带伞,只能脱下外衣,顶在头上,挡着雨向急诊科跑去。
还好雨不算大,又有外套挡着,我的衣服没有湿透,可是就这么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偶尔吹过来的风,还是让我冷得忍不住发抖。这个季节,感冒来输液的人很多,已经没有病房了,我只能抱着正在输液阳阳,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后来,一个护士给我们拿来了一条毯子,我把毯子裹在阳阳的身上,看着她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看着那用来挡雨的湿透了的外套,我很想抽一根烟,但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
下个学期一过,我就要高考了。高考之后,我打算报本市的学校,方便照顾姐姐。再者,本市的几所学校都算不错。
我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父亲和继母有自己的生活,我们都是成年的子女,也应该有自己的路。但我居然对未来一点憧憬都没有。
19岁。
那个叫颜霁的傻逼又来了。
说是什么作为大二的学长来带我熟悉熟悉环境,然后拉着我闲逛半天,说一些有的没的。
虽然有些烦人,但我对他还是有点好感的。
就冲他看我军训累的半死不活的时候给我递了瓶水,这朋友我交定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做的一些事,真的让我感到奇怪。
比如,天天给我带早餐,天天和我一起吃午饭,吃过午饭后又一起去学校的小公园里散步。日积月累,在我怀疑他是不是和那个叫陆扬的人一样是个同性恋并且在尝试追求我的时候,他印证了我的想法。
那天,我们又在饭后散步,累了之后去草坪上坐了下来,聊着各自的社团活动,说着说着,他安静了下来,一直看着我。
我们相视一会儿,我觉得势头不对,正准备站起身,他却捧起我的后脑,吻了下来。
我的心跳得很快,竟然没有推开他。
我想起几年前的那天夜里,在看见那个男人有些凌乱的衣衫后的奇怪感觉,与现在的一样。
也许,我也是个同性恋吧。
20岁。
结果,这段感情,只是我自己的沉沦。
在我看见他用同样的方式追求别的男孩的时候,为时已晚。
我暗自嘲笑自己如此简单就付出了真心,是个十足的蠢货。我满足不了颜霁的欲望,于是他找了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将自己交付给他。在拒绝了他一次次的暗示之后,也许,他已经知道了结果,对我也失去了兴趣。
27天,我为他弹了27天吉他,唱了27天我为他写的歌,无用。
丢了就是丢了,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那个年轻的男孩,将一杯水泼到了我的身上,咧嘴笑着,充满了恶意与嘲讽。我的脸颊发热,似乎周围的人都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我感受到了他们的指指点点。
夜晚的风很冷,但我感觉不到。
往日的一切欢颜笑语都变得模糊,一切记忆仿佛糊成了一团,然后在旋涡里慢慢消失。
我突然觉得好冷。
我抱着那把冰凉的吉他,硬邦邦的,没有任何热度,也没有任何能让我温暖起来的感觉。
站起来,走吧。
该放弃了。
但我却站不起来。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为是颜霁,忍不住欣喜抬头,眼前的是一张模糊的脸,不是颜霁。我努力想要看清楚,头上却阵阵发昏。
“快回家换件衣服吧,再吹一会儿该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