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哈尔滨警察局和军统都在追查巴黎的共产党。毒蜂在哈尔滨坏过寇荣的好事,放跑了烟缸。”许奕川凑近了,看着明诚的眼睛问,“你说,会不会是寇荣赶在毒蜂之前杀了烟缸,抢了军统的功劳,结果被毒蜂给杀了?”
明诚的眼睛眨也不眨,全然一副冷漠的表情。
军统和警察局黑吃黑和他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个人提到了‘烟缸’,显然是冲着巴黎的共产党来的。商会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
明诚想起那张惊鸿一瞥的合影。贵婉在镜头前微微扬起头,明亮的笑容好似夏日骄阳。
他站在记忆的岸边,目送故人远去,怅然和哀伤缓缓沉入水底。
许奕川到底是什么身份?
哈尔滨警察局?还是军统特情人员?
他说话有东北口音,又有那张合影,他很可能认识贵婉。
他究竟是不是出卖交通站的叛徒?
明诚右手的食指微微动了动,他的手被绑在背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穿黑大衣的男人听了这一长串问话似乎有些无聊,握了匕首往窗边走。
许奕川忽然抬头,冷冷地对他说:“你要是不怕吃枪子儿,就尽管挂在窗上。”
黑大衣一怔,飞快地退回来贴墙站着,心有余悸地瞄一眼窗户,硬声硬气道:“拉了帘子呢。”
“你没影子吗?”许奕川冷笑,“从对面楼上瞄准一枪结果你不会太难。是不是?”
他最后的问话突然指向明诚。
明诚心里一凛。这个人掌握的情报可能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TBC
第七章叛徒(七)
章五叛徒
(七)
明楼一走进公寓楼就闻到薄淡的烟味,粗劣的烟草味。他悄无声息地摸上楼梯,走廊的气窗拢起一团路灯昏暗模糊的灯光,但是足够让他看清二楼拐角的影子。
他们提防有人从高处狙击,派人在对面的公寓守株待兔。
既然有了防备,狙击偷袭肯定行不通。
明楼隐在窗后观察对面三楼的公寓。窗帘全都放下了,只有一处窗户亮了灯,窗口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看到灯光就知道出事了。
那些人已经盯上了刘士章,亮灯无疑是打草惊蛇,告诉他们目标出现了。
阿诚不会这么做,也不会是刘士章。如果刘士章回来了,阿诚肯定会带他转移。
唯一的可能是阿诚在屋子里,那些人开的灯。
这是一个信号,给商会背后的共产党的信号。
他们要引蛇出洞。
明楼握着枪,手指在枪柄凹凸的防滑纹上来回摩挲。
对面的公寓肯定也有人把守,即便如此,如果阿诚不能脱身,他也必须去救他。
然而看不见阿诚,他无法确定他的处境。
明楼心里绞紧。
他对阿诚下达命令,目送他步入黑夜走向未知的危险。纵使想过种种险境,但是面对真实的流血和死亡,他仍然无法躲避恐惧。他被这种情绪折磨和驱使,逼迫自己要做到算无遗策。
但是怎么可能有完美无缺的计划?行动中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明楼踹了一脚趴在地上的人。他从后墙翻窗爬上二楼,从背后拧断了这个人的脖子。
他一路过来没有发现暗哨,这栋楼里也只有一个暗哨,想来他们人手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