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开始之后的三天,元流焕又看到了徐秀赫,更正下,是精疲力竭的徐秀赫。
徐秀赫无奈,他说,元流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李海真这臭小子是只野兽么?
元流焕很自豪,徐秀赫你看,这就是我们国家的军人。可是心里更多的感觉却是不足为道的疼痛,绵密而尖锐的扎在左边胸口的位置。
他低垂着头,不自觉的摸着自己手上的枪茧,思考许久,他说,明天,我可以一起去么?
徐秀赫语气不善的开口说,不然还有别的方法么?元流焕,如果你也不行,李海真的事情我只能公事公办。
元流焕皱眉看他,沉默却散发出凌人的气势。
徐秀赫叹气,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找你。他开门走出去,实在忍无可忍,骂道,真是,一群兔崽子。
元流焕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失眠。
再次看到海真,元流焕发现他比前几天更瘦,下颚削尖,面色泛着病态的白。被注射了镇静剂的他正陷入沉睡,紧紧攒着的拳头,还有深深蹙起的双眉,都似在告诉元流焕,组长,我的状态很糟糕,我很痛苦。
元流焕别过眼,冷静的问徐秀赫,什么时候开始?
徐秀赫对着下属点点头,然后开启了让元流焕终身难忘的经历。
心理学家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西装很得体,看上去斯文而温和。
五分钟后,元流焕却暴躁的想揍他。
男人在海真头上戴上了某种仪器,坐在海真旁边,用低沉而带着细微蛊惑的声音说,李玹雨,早上好。
海真依旧闭着眼睛,小幅度的摇摇头,他说,不,我是李海真。
男人说,李玹雨,你出生于1993年的韩国首尔,是不是?
海真捏着拳头,说,不,我出生在朝鲜平壤。
男人说,李玹雨,你记错了,你出生在首尔。
海真的额头上开始流汗,可是依然坚定的否认,不是的,我叫李海真,是李海真啊。你这笨蛋。
男人说,你记错了,你叫李玹雨,1993年3月23日出生在韩国首尔。
海真满头大汗,嘴里却还是说着,不是,不是,我叫李海真。他剧烈的摇着头,声音却低沉下去,他说,组长,我叫李海真,对不对?
6.
元流焕感到心脏瑟缩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推开了那个还想说话的男人。看得出男人十分生气,徐秀赫在旁边拍他肩膀,意识他不要出声。
元流焕坐到海真床边,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替他擦去满头冷汗。
他轻咳一声,说,李玹雨,你好。
也许他的声音对于海真来说就像是种魔法,前一刻还在剧烈喘息的少年渐渐平静下来。
海真蹙起眉头,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纠结。
他说,我不是李玹雨。你错了。
元流焕抚摸他的脸颊,说,你出生那天下着雨,所以叫做玹雨。
海真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苍白的骇人。
元流焕说,玹雨啊,这些你都忘记了么?
海真挣扎起来,元流焕牵起他的左手,他说,玹雨,你相信我么?
听到这句话,强硬反抗的海真停止了动作,说,嗯,是。
元流焕轻轻拍他的脸颊,说,李玹雨,你是李玹雨么?
海真的眉头舒展开,呆呆说着,是,我是李玹雨。
医生再次替海真注射了镇静剂,心理专家撤去他头上的仪器。
元流焕满头大汗,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他伸手抚摸海真苍白冰凉的面颊,凑近少年的耳边,他说,玹雨,我们都要活下去。
元流焕松开手,离开这间让人压抑的病房。